聲。
一個女人的哭聲,悲涼悽慘。
老苗嚇一大跳,很吃驚地看著錄音筆。
顯然錄音當時,他沒有聽到哭聲。
回放,暫停。暫停,再回放。
哭聲大約持續二十秒左右。
有哭聲的這段錄音是在於偉家問話的時候錄下的,於偉的房子在冷水潭那邊,離槐樹林不遠,離鬼婆喬蘭香的家也不遠。
付宇新又按回放,並且計時。
二十四秒。
錄音繼續往前,差不多三分鐘後,哭聲再次響起,聲音比剛才微弱,但仍是模糊可辨。
所有人面面相覷,有一會的時間裡,說不出話。
因為都想起好幾個村民所說的那個“鬼哭”聲。
村裡現在一共7個女人,喬蘭香,張紅,戴明明,石蓮娟,於巧巧,白米蘭和梁玉米,還有九歲的於菁菁。
白米蘭已經被送進醫院隔離。
那個哭聲不是小孩的聲音。
也不像是石蓮娟的聲音,因為石蓮娟的聲音有點偏中性,而那個哭聲是很婉軟的女聲。
也不像是於巧巧。
更不可能是戴明明。這段錄音談話是在於偉家裡進行的,戴明明是於偉的表姐,住在同一幢房子裡,談話的時候,戴明明在場。
那剩下的就是喬蘭香,張紅,還有梁玉米。
到底誰在哭?
哭什麼?
寒毛林立的哭聲,和命案有沒有關係?
常坤說現在是非常時期,不管有沒有關係,都不能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他們分頭行動,去問幾個女人昨天晚上八點前後做了些什麼。
付宇新沒有聽從常坤的安排,他說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常坤依了他。
我我想不明白付宇新怎麼能夠完全沒有組織觀念,能夠完全不聽命令。
我也想不明白常坤為什麼對付宇新這般縱容。
老苗說這是常坤的風格,以德服人。
付宇新所說的更重要的事情,仍舊是坐在二樓聽錄音,對比B類和C類死亡材料。
他們分頭行動的時候,我一個人去了槐樹林。
春天裡剛剛長成的槐樹葉子,鮮嫩的綠。陽光穿透枝葉空隙,在地上畫出斑駁圖案。
樹下雜草叢生。
一條狹窄黃泥路蜿蜒穿過槐樹林通往冷水潭方向。
冷水潭是個天然水泊,清澈見底,潭底鋪滿小石,潭水冷徹入骨。
冷水潭南面是喬蘭香和張紅的家,北面一點是於林新的家。
只有七棵槐樹,但林子顯得很大,空曠寂靜,偶爾有鳥從這棵樹的枝間飛竄到另一棵樹的之間。
兩座荒棄了的墓碑埋在林子中央,幾乎被荒草掩蓋。
我蹲下身研究著墓碑上的字,時光和雨打風吹的侵蝕,根本看不清楚墓碑上刻過些什麼字。
有腳步聲。
背後,有腳步聲。
很輕,越來越近。
我從靴幫上抽出匕首,驚跳而起,迴轉身把匕首對準來人的方向。
☆、表情裡一剎那的僵硬
走過來的人是樓明江。
那個每天我們住同一棟樓,卻只有在吃飯時間才能見到人的生物學家。
樓明江被我迅捷的反應和手裡白亮的匕首嚇到,往後退兩步,笑了。
“是我。”他說。
我也朝他笑,放下匕首,但仍舊捏在手裡。
這個村子已經空得像鬼村,如果在這裡發生些什麼不好的事情,喊破喉嚨也未必有人能夠恰好聽見。
安全比什麼都重要,包括信任。
更何況,從見到這個人的第一面起,我就沒有信任過他。
樓明江在兩塊墓碑前蹲下來,問我:“你在研究這個?”
“隨便看看。”
“前幾天我也看過。”他說著,用手指著墓碑上面的一個字,“你看,這是個‘陳’字。還有,”他把手指往下劃,停在右下角,“這是個‘年’字。其他的字肯定是辨不出來了。不過能辨出這兩個也不錯,至少證明這兩塊東西的確是墓碑而不是別的什麼。”
“你也研究墓碑?”我問他。
“不。順便的事。我研究這村裡的植物。”
“植物?”
“對。你肯定知道,□□基本已經相信,那些莫名其妙死掉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