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嫋的往今晚的獵物靠去。
男人似乎察覺有幾雙眼睛望著他,微微側過頭來,我看見一張對得起他身材的臉,清晰分明,很英俊,也很沉鬱。
燈光迷惑著世人的眼,所以我們誰都沒注意到他眸中的暗焰。
我移回視線,拍拍手道:“好了,帥哥欣賞完畢,整八點,開工!”
我與陳麗她們的工作不一樣,是有時間限制的,每晚八點到凌晨兩點。
我是招待,偶爾也會推銷一些高檔酒。
陳麗和小娟是自由職業,邊玩男人邊賺錢,也就是俗稱的‘應召女郎’。
她們不以為恥也不以為苦,我們是朋友,身為朋友,我也從來不說什麼‘脫離苦海’的混帳話。
各人的生活各人負責,旁人沒有指手畫腳的權力。
何況,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向領班報了到,然後端起一個盤子往樓上走去,吧檯在樓梯口處,擠過擁擠的走廊,我下意識的掃向小娟:不知她的戰果如何?
小娟果然和男人搭上了,這很正常,來酒吧的人都是寂寞的,而小娟是一個讓男人無法拒絕的女人。
只是男人的興致似乎不高,偶爾回頭淡淡的應一聲,薄薄的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異常疏離。
像——一個微服私訪的王子,用高高在上在姿態俯視眾生。
而他對面的小娟就顯得太俗氣太可笑,那麼賣力的搔首弄姿,噴薄而出的乳房幾乎快壓到男人的胸膛,白色襯衣翻卷。
我突然為小娟覺得可悲:明明是你去調戲美男,為何看上去是他在戲弄你?
正在猶疑著要不要提醒她注意戰術,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身後跟著兩個高頭大馬的黑衣保鏢,笑吟吟的往男子走去。
我暗叫不好,低著頭往舞池中間的人群裡扎,不想被他看見。
哪知,遲了。
‘非之吧’人見人愛,鬼見鬼愁的小少爺石軒已經停在了我的面前,“嗨,可可,今晚有空吧?”
我一如既往的搖搖頭:“今晚……要回去喂貓!”
我可憐的加菲已經被我出賣了無數次了。
石軒失笑,“你好歹也換個理由吧,難道你家的貓得了甲亢,不分日夜,不分時間,就等著你回去喂?”。
我翻翻眼:既然知道是藉口,怎麼還不知趣。
“告訴你不要戴眼鏡了……”石軒凝視我片刻,突然伸手去拿我架在鼻樑上的厚厚鏡框,我連忙側臉讓開,心中惱火至極。
平心而論,石軒不算太壞,不過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家大業大,再加上長得不賴,不過二十歲就已經風流出名了。
全身上下唯一的優點,就是從不強迫女人,不過以他的條件,似乎也不需要強迫別人。
我也許該自覺僥倖,畢竟,他若是想強來,我一定躲不開。
現在的我什麼都不是,只是他家裡最小的產業下最小的一個招待。
所謂的螻蟻。
小時候,我也玩過螞蟻,盯著它們一整天,我是一個尊重生命的人,但是後來心煩了,還是一腳將它們踩死,零落成泥。
……我應該在他決定踩死我之前脫身才是。
腦中打著主意,石軒的手又伸了過來,拿下了我的眼鏡。
我聽到他倒吸氣的聲音,然後眼鏡又被戴了回去。
“還是別讓其它人看見了”他笑眯眯的說,莫名其妙。
我趁機從他身邊擠過去,託著盤子,快速的逃開,打定主意馬上去辭職。
可惜……
未能逃開。
今生唯一的劫,沒有逃開。
“石軒!”與小娟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的男人從吧檯處筆直的走了過來。
我低下頭,從他的肩膀邊擦過。
舞池的音樂突然換了,從激烈的音樂換成更瘋狂的搖滾,舞池似突然到了臨界點的沸油,滋滋的響,拼命的鼓泡。
一個人撞到了我的身上,我又撞到了男人身上,托盤上的酒灑了他一身。
事情就這麼簡單。
男人下意識摟住我的肩膀,眉毛皺了起來,如任何一個被侵犯的王子,不過只是不悅,並沒有嫌惡。
“對不起”我急速的道歉,扶著他的手臂站直,然後準備現場逃逸。
“歐陽!”身後的石軒已經走了過來,好玩的望著男人溼透的白襯衣:“哈哈,終於溼身了!”
歐陽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