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那邊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隱約能聽到一些蛛絲馬跡,譬如“朱教授”,譬如“實驗”……。
“放開我!”我頓時焦躁起來,咬牙切齒。
這些資訊,我都不想錯過。
“你還說自己只是路過嗎?”他冷靜地反問道。
聲音裡,仍然有種近乎錯覺的笑意。。
我忍無可忍,沒好氣地說:〃你到底想怎麼樣?叫人?還是把我抓住?你別忘記了,我是你們將軍的客人,如果我說你非禮我,你認為他們會相信誰?”
他的動作停住。
〃不裝傻了?”
男人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冷低沉,身體也撐了起來,兩人間距離拉大,瞬間竄進大把的冷空氣。
那一刻,很奇怪地,我竟然有種不捨的感覺。
“如果你覺得可行,不妨試一試?”他的聲音還是冷靜自持地。
我垂下眼,用餘光快速掃視了一下門外的情況。
沒有人注意這個角落。
得到這個認識的同時,我微扭腰左腿猛地彈起。
這一踢直逼他下顎,角度刁鑽高度嚇人。是跆拳道里架勢漂亮的表演性高段踢。
我拿手的一招。
他似乎早就料到這一招,順勢勾住我的腳腕用力一扯。
一招便被制住,丟臉到家。
倉庫裡傳出的討論聲越來越急促,氣氛也變得異常緊張。
我憤憤的望著他,他則靜靜地看著我。
對視,屏息。
(十七)麻藥
我的腳腕被景非扣在手裡,腰部用不上力氣,自然動彈不得。
“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嗎?”迎著我憤憤的目光,景非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我怔了怔,下意識的反問道:“記得什麼?”
他沒有回答。
藉著屋簷下零星的陽光,我終於開始認真的打量著面前這個人。
周身上下,依然散發著最初看見他時的冷冽,堅硬流暢的五官,略有點生硬,可是眉眼依稀間,有種若有如無的熟悉。
他穿著一件長袖的黑色的棉布襯衫,極熨貼地紮在黑色的粗布褲裡。
我明白他穿棉布衣褲的原因,如果被子彈擊中或者被其他武器傷到,衣物纖維很可能會進入傷口,如果是化纖的話,就會讓傷口發炎,難以癒合,而棉布則不會。
景非無疑是專業的,專業的保鏢或者殺手。
他是用右手製住我,拉伸的動作也帶起了他的衣袖,在手肘的地方,赫然有一圈還未癒合的牙印。
很熟悉的牙印,讓我恍惚了片刻。
“不要做聲,跟我走。”景非的聲音不復剛才的疏離,竟有點自來熟的感覺。
我又是一怔,這一次,卻乖乖地沒有反駁。
有句話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現在,我是魚肉。
所以,聽話是最明智的選擇。
他終於鬆開我的腿,我連忙放下來,順勢揉了揉:剛才保持的姿態讓肌肉痠痛不已。
他漠然地望著我,可是卻問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話:“不要緊吧?”
沒想到那個冰冷的人也會有關心別人的一面。
我瞟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他也不再多說,像一隻警惕的獸一樣,打量了四周一番,然後握住我的手腕,往倉庫後人煙偏僻的小樹林走去。
我身不由己,只能前行。
行到半途,人越來越少,建築群被甩在身後,樹木越來越茂盛,金新月濃烈地陽光在樹影間窸窸窣窣,溫度也越來越涼爽。
我就要走到樹林中央。
我突然意識到,景非是蓮的保鏢,而蓮,多多少少,也視我為情敵吧。
那麼,他會不會打算,殺人滅口,再毀屍滅跡?
心底一陣發涼,而且愈想,愈覺得有這種可能。
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形,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景非的神色。
景非握著我的手腕走在前面,冷硬的臉依然嚴肅如常,不苟言笑,看不出端倪。
有點無力的望著他構想了幾百種逃脫的方法,然後又被自己一個接一個地否定。
景非的身手明顯高於我,我不想冒險。
而且,很奇怪的,他似乎熟悉我出手的套路。
就像那個人一樣……
從前和哥爭吵時,也曾似真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