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從外面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可是進去一看,就又看見了不想看見的人——王大洲。
我一見到他,立刻就渾身不自在起來,這是流淌在血液裡面的恨意,是無論如何洗刷和驅趕都抹不去的血仇。
我就這麼看著他,他卻眉目放鬆,一點也沒有不自在的樣子。
“大洲跟了恭親王很多年,對於他的行事總有幾分瞭解的,就像今天,他就說了,你們過來肯定是要撲一場空的,那個王爺,雖然現在勢不如前了,但是終究有個底子在那裡,哪兒有那麼容易就扳倒,而且他很善於抓住別人的弱點,就像你們,一個個的都心太軟,他就知道你們不會搭上週圍這麼多人的性命的。
果不其然,你們幾個像鬥敗的公雞似的。好了,總有辦法的,強弩之末,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趙立文說這麼多話的機會是很少很少的,一般他都是沉默寡言的,現在能說這麼多,已經算是難得,想來也是看蘇蕊不太高興,才會這般。
劉衡陽卻更是難得迎合著他的話點了點頭,“是啊,總有把他扳倒的機會。靈藥也一定能夠拿到。”
我心裡一直有個疑惑,趙立文為了蘇蕊插手此事,蘇蕊也許有一部分是為了和我們的友誼,但是絕大半是為了劉衡陽,劉衡陽呢?
他一直這麼不計回報的一次又一次幫助我們又是為何?
何勁夫一定也是覺得有些不能理解劉衡陽,便直截了當的問道,“衡陽,我問你一句話,你別介意。”
“什麼話?你說。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劉衡陽側頭看著窗外,似乎對窗外的一株冬青十分有興趣。一直觀看著。
“以前經歷過的就算了,現在實在是太危險了,你又沒有了帝命的保護,到底差些,我不太想要你跟著我這樣白冒險了。”何勁夫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們的心意,但是知道就好了,不能真的一直這樣麻煩你。就似剛才,若是我一念之差,我們就會通通葬身於此,何勁夫何德何能,能有這樣的終身摯友,也是不枉了,但是我不願意你們為我出生入死。”
何勁夫的話似是對著劉衡陽,又像是對著我,我看著他,心裡有些迷糊。
“唐糖最喜歡冬青,她說這種樹長得優雅,以前我倒是不信,也沒心思觀察這些花花草草的,現在看來,這書倒是真的長得十分俊秀。”
蘇蕊聽了劉衡陽的話,默不作聲。
☆、353 知己難求幾人留(2)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會一直幫你嗎?”劉衡陽終於把眼光從窗外的冬青樹轉移到了車內,何勁夫的臉上。
何勁夫微微笑了笑,“不管你為了什麼,我總是不願意你們為了我,有任何閃失的。”
“唐糖已經離開了三年多了,從她離開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裡眼裡就一直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幫她復活過來,即使做不到,我也要把她留在我身邊,無論是靈魂還是肉體,總之我不願意她離開。
我問過自己,我到底有沒有那麼愛她?
答案並不明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你們看,沒有她,我也一樣過得還行,至少活著。可是她已經印在了我的身體裡,腦子裡。
似乎從她死的那一天開始,我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將她從死神手裡搶回來。所以當她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開心的失落感——我的使命沒有了。
現在她又沒了。我卻更加失落。我終於信了,我的生活裡不能有太親密的人,她們都會離開我的。
但是流淌在血液的使命感卻還在,我總之在找,在找,我想把那靈藥找出來,即使不再是為了唐糖了。為了你,也可以。”
看著劉衡陽已經迷濛的眼睛,我的心裡難過至極,我瞄了一眼蘇蕊,她的神色也不好看。
不過只要是在趙立文的車子上,她就一定是坐在副駕駛的。此時的她也是。這兩商務車上,她就在趙立文的右手邊,神色蒼茫,那樣的神態完全不符合她平日裡愛說愛鬧的脾氣——或許生活也給了她很多打擊,只是她不善於表達罷了。
王大洲很識相的坐在了最後一排,始終一言不發。
我有些不太能理解,為什麼趙立文到了哪裡,也常常把他帶著,他這個人,已經得罪了那麼多人,他到底有什麼樣的用處,到現在也還不滅了他!
我就這麼坐在中間一排,看著前排的蘇蕊糾結萬分,趙立文莫測高深,何勁夫心不在焉,王大洲少言寡語,我卻渾身散發著恨意和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