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天還沒亮我就起了床。用罷早餐,我在浴室裡花了些時間。清洗完畢,確保鬍子剃的足夠乾淨,換上提前備好衣服。臨出門前,我又費了些功夫,仔細整理髮型。鏡中人的臉上還殘存著部分淤青,但整體看上去足夠光鮮亮麗。確認萬無一失後,我滿懷期待地出了門。
當我抵達人民廣場的時候,微風依舊留有夜的清爽。螢幕顯示,七點過半,距離約定還有些時間。我坐在車裡,心不在焉地刷著手機,試圖用最新熱點去分離內心的期盼,哪怕只是一瞬也好,我試圖將思緒完全浸泡在國際形勢、民生、經濟、八卦獵奇等浩如煙海的資訊洪潮之中,但這種行為從根本就違背了我的本願,屬實是徒勞無功。
今天,是與若蘭碰面的日子。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我本該感到高興,甚至應該說激動才對,可是我心裡清楚,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狗屁約會。嚴格意義上來說,它只是一次單純的遊玩,像普通朋友那樣,相約閒暇時節找個地方一起消磨時間,完全沒有性的意味。
我原計劃在車裡等待,又怕錯過與若蘭第一時間相逢。我掙扎了一會,想著與其在這裡心煩意亂的乾耗,不如干脆離開車廂,去外面等待。好歹,我還能借用這入秋後的晨風平復我內心的躁動。
我下車簡單溜達了一圈,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漸漸的,我感受到了久違的平靜。望著遠方的人群,我呆立許久,心緒逐漸飄遠。
幾天前,我從周文那兒得知了一個驚人的訊息。那天晚上,就是我和若蘭發生關係的那天晚上,按照周文所提供的資訊,我本該與笑笑發生關係,可現實並非如此。
我陰差陽錯的出現在她家裡,卻睡了她的母親!
顯然,在我和笑笑離開酒吧這段時間,還發生了一件事。就在去往賓館的路上,發生了一件徹底抹殺我和笑笑成為伴侶的事。
它明明如此重要,可我卻沒有留下任何印象。
從小到大,這大概是命運給我開過的最誇張的、最為荒誕的一次玩笑吧。
這幾天,每次與若蘭通訊,我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陣陣心虛。每到夜裡,當我開始思念若蘭的時候,又會被莫名的負罪感糾纏。
這份莫名的情感究竟從何而來?
是惋惜嗎?還是悔恨呢?
我始終沒能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我確認!不,我堅信,我對若蘭的愛是真摯且熱烈的!哪怕什麼都不做,只是簡單的見個面,說說話也好。強烈到幾乎化作夢魘的思戀讓我終日坐立難安,夜不能寐,甚至就連讓當下的等待都變得無比煎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以過了約定好的時間。
我耐不住性子,打算去路邊看看。正當我即將付諸行動的時候,一道熟悉的倩影就這樣毫無徵兆地闖入了我的視線。
隔著人海,在千百雙目光中,我終於等來了若蘭含笑的眉眼。
見她之前,我的心是無比緊張的,擔心這,擔心那,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但是,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發現所有憂愁都不復存在了。
心心念唸的人就在眼前,四目相對,我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我所有感官的運作方式,大腦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那種呼之欲出的,幾乎要穿透我胸膛的激動。
她在奔跑。當她注意到我的那一刻,我從她急促的步伐中品味出了心花怒放的激動,但她臉上,始終保持著刻意顯露的從容。我發現她有向我招手的衝動,可手臂抬到一半又戛然而止,像是受到了某種束縛,或是約束,導致她連最基本的情感表達都被這莫名的擔憂給遏制住了。
「等等我啊,那麼急幹嘛啊?!」
從遠處傳來的呼喊聲引的眾人紛紛側目,同時制止了若蘭奔向我的腳步。若蘭定住了,杵在原地,像只不知所措的小狗。身後的聲音在呼喚她,促使她回頭,但更為強烈的心聲卻牢牢鎖住了她行動。她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彷彿被什麼東西扼住喉嚨。
我想,如果沒有「第三者」,她絕對會第一時間奔向我,撲在我懷裡,大聲喊出我的姓名,可她不能這麼做,今天的她,並非以戀人的身份前來赴約。
我像是打招呼似的若無其事的對著她所在的方向比了個手勢。若蘭領會我的意圖後,極為委屈地收斂情緒,無奈轉身,回望被自己遠遠落在身後的同伴。
在此之前,她滿心不捨的看了我一眼,即便我們之間有些距離,但我依舊能從她眼中辨別出不甘的情緒在淺淺流動。
「哎呦,呼——,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