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在大路上,也不知要前往何處。其中一些看起來比較強壯的,一旦瞧見路上有富裕人家的子弟經過,就會瞪起眼睛死死地盯住人家,直盯得那些人匆匆跑走,絲毫不敢過多停留。
我牽著一匹瘦骨嶙峋的馬,身上穿的也是來之前特地找來的粗布衣衫,上面綴滿了層層密佈的補丁,背上揹著個破包袱,還特地用泥在臉上抹了幾把,瞧上去也是個破落戶。那些災民們的目光雖然也在我的馬上轉悠了幾圈,卻沒有過多停留,這讓我暗暗鬆了一口氣。
雖然大部分災民都還是質樸的民眾,但是正所謂財不露白,在這種地方若是表現出你自己有財有糧,那不是明擺著讓人家來搶麼?路上遇到的災民實在太多,我一方面不敢顯露出自己身上帶著乾糧,一方面也是因為人太多救不過來,不得不咬牙無視那些餓的勒住肚皮的災民們,只在人略微少的地方偷偷塞給一位瘦得皮包骨頭的小女孩和她的娘兩張燒餅。
那兩個人感激的想給我跪地磕頭,被我急急攔住不讓她們做出大動作。我沒有什麼大本事,也不能夠救太多人,只希望你們拿了這些乾糧,可以挺過現在,更好地活下去。
三日之後,我到達了鄮縣。
縣城內一片狼藉,哀鴻遍野。
店鋪一片破破爛爛,城內全都是衣衫襤褸,面色青白的難民,略微有點家當的人,幾乎全都逃難去了,整個縣城就像一座空城,裡面飄著無數孤魂野鬼。
我牽著瘦馬,繞過那些或趴或躺在地上的難民們,一步一步往縣衙處走去。路上所見的房屋全部都破破爛爛的,或者牌匾敗壞,或者門窗開洞,就沒有一處像樣的。我慢騰騰地走到縣衙門口,一眼就瞧見一張倒懸的匾牌,上面的“鄮縣縣衙”四個字幾乎被稻草糊住了一半,木匾上還沾著不少鳥糞。
一旁用來擊鼓鳴冤的大鼓,上面早已經破了好幾個大洞,估計是打不出聲了。
我暗暗嘆了口氣,瞧瞧這裡也沒有人守著,索性牽著馬就往縣衙內走。才剛剛走進正門,忽然看見一群穿著深藍色衙役衫的人從裡堂內呼啦啦地跑出來,一齊朝著一個方向追去。而在他們最前面有一隻灰色的小生物正在拼命奔逃,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隻灰色的小老鼠!
我微微皺眉,張口朝著最後面一位大叔問道:“大叔,你們這麼費力地追著老鼠幹嘛?它偷吃你們糧食了?為什麼不去找貓來捉,這樣不費力嗎?”
“找貓?”那個大叔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搖搖頭道,“這種機會怎麼能讓給貓?再說現在哪裡有糧食給老鼠吃啊,抓老鼠是為了吃它!”
“啊?吃老鼠?”我差點兒咬到舌頭。大叔用奇怪的眼神望了我一眼。
“肚子餓了,什麼不能吃啊?有老鼠就算好的了!”說完這話,那隻老鼠又像右邊躥去,一群衙役也跟著老鼠紛紛往右邊跑,任我再怎麼叫,也不理不睬了。我無奈,索性原地將包袱放下,徑自開啟,從裡面取出幾張大餅,故意大聲道:
“好吧,既然你們吃老鼠,那我就吃燒餅好了。咦,這裡還有兩塊燻肉,還有一條鹹魚,怎麼辦,我好像吃不完呢……”
“燒,燒餅!”
“這怎麼可能是燒餅?一定是長得很像燒餅的石頭,這小子故意騙我們!”
“不,是燒餅,是燒餅,我聞到味道了,還有肉,那是肉的味道,是肉!”
一群衙役們頓時兩眼放光,紛紛圍到我旁邊,盯著我擺出的石頭,眼神跟狼似的。但是這些人雖然快要將那些食物盯得冒火星,卻始終沒有半個人去動手搶奪,只是一個個看住了我。那位大叔踟躕了一下,猶豫著道:“這位小兄弟……”
“各位大哥不用拘禮,想吃就拿吧。”我淡淡一笑,示意他們自己動手。那些人頓時像瘋了一樣將所有食物搶了個精光,一個個不要命似的吃了起來。
那位大叔搶到了一塊燻肉,一邊吃一邊問我道:“小兄弟,連肉都能弄到,你可是真能耐啊!話說這些餅子你是從哪裡偷來的?”
“偷?”我微微皺眉。那大叔咧嘴一笑,大聲道:“哎呀,沒關係嘛,飢寒起盜心,不算賊。你快告訴我們,這些是從哪兒偷來的,能不能再給我們偷幾張來啊?”
我搖頭嘆息,笑道:“你們就不怕,縣太爺知道啊?”
“縣太爺?”一個衙役滿口塞著餅,跟隨著眾人鬨堂大笑道,“縣太爺還沒到任呢。這麼久都沒來,沒準兒啊,已經餓死在半路上了!哈哈哈哈。”
“又來了個新任的縣太爺?”我故意道,“我記得你們這裡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