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知縣將一整間客棧都騰了出來,以供他們一行人歇息。
望著大廳裡滿桌的美味佳餚,夏凡卻提不起什麼食慾。
“都過來交換下各自的情報,看看你們都發現了什麼吧。”張神判拍手招呼道,“時間不等人,邊吃邊說也不妨事。”
“那,我先來吧。”嶽鋒簡明扼要的將倖存者的口述複述了一遍,“總之,此人在驚慌失措之下沒有看清邪祟的樣子,但確認了它能從一個容器瞬間轉移到另一個容器,且個頭不會超過一個三歲孩童……”
經過一番交流後,六人基本達成了一致。
邪祟不懼光、對生靈有顯著敵意,體型不會太大,混沌特性表現為隔空行動,攻擊方式則是將活物拉入狹窄的容器內,使其活活被擠死——從危害性和異常程度來看,應該是鬼無疑。
而在樞密府的《諸邪錄》一書上,則能找到一個類似的記載。
「淵鬼」。
移行不定,形如鬼魅;所藏之處,宛若深淵。
“這個判斷姑且算你們合格。”張神判點點頭,“但十分為滿分的話,我最多隻能給你們五分。”
“為何如此?”王任之意外道,“莫非是勘察那邊出了什麼遺漏?”
“很簡單,淵鬼不受陽光影響,你們怎麼知道它不會仍潛藏在案發現場?”
這話一出,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夏凡突然想起來,張神判一進院門後就止步不前,壓根沒有去屋裡看一眼的意思。
“我想你們應該不止一次靠近過櫃子或能容納東西的傢什吧?如果它還在那兒,你們有幾個能活著回來?”他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伸手指向洛悠兒,“而你,就是第一個出局者。”
洛悠兒臉色都有些白了。
是自己叫她去搜尋的……夏凡只覺得嘴裡有些發澀。
他當時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這種可能。
難怪師父會說,若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絕對不要輕易介入邪祟事件中。
“那正確的做法是什麼?”王任之忍不住追問道。
“當然是叫別人先進。”張神判捏起一顆棗子扔進嘴裡,“高山縣有衙役、有捕快,還有那麼多居民,叫誰都可以。實在沒人,把知縣大人騙進去也不錯。”
“您……是認真的?”
“記好了!在沒有自保能力前,這才是最穩妥的做法!”他聲音陡然提高一截,“方士只以完成樞密府任務為第一考慮,如果其他人解決不了邪祟,那麼你就必須保全自己,讓那些無法感氣的凡俗之輩為自己創造勝機!”
“若大家都是方士呢?”上官彩面無表情的問道。
“你已經知道答案了,不是嗎?”張神判攤開手,“在與邪祟的戰鬥中,有所傷亡實乃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這還真是一場逼近真實情況的操練啊……夏凡心裡默默道,不對,應該說這就是實戰,至少帶頭的張神判切身實際的演示了什麼叫作保全自己。
見眾人神情不太好看,神判把手往下壓了壓,“別露出這麼凝重的表情,我只是想加深下你們的記憶,倘若鬼真藏在裡面,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既然現在已有了目標,那麼我們就來討論下明天的滅鬼計劃吧。”
“明天嗎?那今天晚上怎麼辦?”
“無妨,這位天真小姑娘不是已經根據尋風術,確認了那隻鬼的大致活動範圍麼?它雖然能在容器之間快速移動,沒法敲定準確位置,但氣味擴散的區域總不會騙人。我已讓胡大人在那附近灑下靈火粉,同時撤走了裡面的住戶,應該能保一晚平安。”
靈火之源不止能作為一些方術的引子,還有弱化生者氣息,干擾邪祟判斷的作用,這也是夏凡加入樞密府後學到的知識。
原來他們幾個在調查時,對方亦沒有閒著。
“按照《諸邪錄》記載,淵鬼行蹤難測,必須先擊碎它所在的容器,令它真身暴露,才可伺機殺之。”張神判抓起一把紅棗,將桌上的碗碟刷刷推開,接著用十來顆棗子,快速擺出了案發地的街巷與民房佈置。“所以與其去找它,不如讓它來找我們。”
一個下午的時間便將小半塊縣城的地圖記在腦中,果然能升上去的方士沒一個是等閒之輩。
夏凡不由得對他高看了一眼。
神判最後伸出手指,用力按在該片區域的中心位置——那兒也正好是高山縣裡的一處大宅。“明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裡設伏引它進圈!”
眾人不約而同的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