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以前沒有除邪稅麼?”夏凡問。
“是呀,這是胡大人上任後才多出來的東西,他說邪祟越發頻繁,光靠上面的劃撥難以應付,所以才讓縣民分攤點。恩公啊,您能和上面的大人物說道說道嗎?我們實在是交不起這個錢了啊……”
說到最後老人顫巍巍的撐著門框站起,像是想要跪下去,夏凡連忙起身扶住了他。
“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急於一時。對了,知縣大人是什麼時候上任的?”
“我記得是……十年前吧。”
十年和八年……相差並不遠,加上後來的除邪稅,這難道是某種巧合嗎。
再等下!夏凡腦袋中忽然閃過一道電光,如果按照這個猜測推導下去,那麼之前十幾年的安穩日子,豈不是——
他端起碗喝了口冰涼的井水,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幹澀,“你記得高山縣一共換過多少任知縣嗎?”
“這……”老者遲疑了下,“父輩那代我不清楚,但這幾十年來,應該有四五個吧。短的就三四年,長的十多年。”
“胡大人之前的那位知縣,做了多久?”
“挺長的,大概有十五、六年。”
十五六年,這豈不是能和邪祟出現的頻率完美銜接麼?
夏凡忽然覺得背後發涼。
他一直想從異常案件或是失蹤事件中找出線索,但如今卻意識到,線索恐怕就在眼前。
“對了,你還記得那位知縣的名字嗎?他是升官調走了,還是……”
“回恩公,那位大人姓朱,已經過世了。”
“怎麼死的?”夏凡下意識問。
“聽說是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最後病死的。”
……
待到天空被餘暉映襯為血一般的橙紅之際,夏凡回到了客棧。
為了避免遺漏和錯誤資訊,他特意多走訪了幾戶接受過資助的人家。
而得到的回答基本大同小異。
邪祟的出現頻率,和當地官員的更替時間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對應關係。
先安頓好狐妖后,夏凡將其他同伴召集到了一間廂房中,並將自己打聽到的東西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聽完最後的敘述,魏無雙倒吸了口涼氣,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難道你懷疑胡知縣跟這事有關?”
“目前還只是猜測而已,我想聽聽大家的看法。”
“可縣裡確實沒出過什麼大問題——”
“沒出過大問題才是問題,”王任之打斷了魏無雙的話,“想要讓十幾條人命悄無聲息的消失,確實有官身掩護做起來會更方便。”
“可人從哪來?”
“從外面運來!”
“啊?”魏無雙沒想到對方還能這麼回答,不由得卡頓了下,“知縣大人他圖什麼啊……”
“圖錢啊!不是有個除邪稅麼?我看他就是想借此撈錢!”王任之欣賞的拍了拍夏凡肩膀,“呵,你還挺有膽的嘛,我之前錯看你了。”
“但……那實際上並沒有多少錢。”魏無雙小聲道。
“啥?沒多少?”王家公子眉頭一挑。
“剛才一邊聽夏兄說,我一邊心裡默算了下。除邪稅只向遭受邪祟襲擊的街坊收取,每戶十兩銀子,一個街區也就三百來戶,並且賣地能打折,為知縣大人的田耕種還可免繳,三百戶能收上個兩千兩就不錯了。另外他還會將這筆錢發放給出現死難者的家庭,每死一人可領三十五兩,外加差役、捕快的辛苦費,這一套下來知縣大人大概能留這麼個數——”魏無雙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
“差不多,而且這已經是往高處估了。”
“居然只有這麼點麼。”
“當然也不能說一千兩現銀是小數目——”魏無雙偷偷瞟了夏凡一眼,“只是相比要做的事,明顯不怎麼划算。”
“他若不是為了錢呢?”上官彩忽然說道。
“那還有什麼?”
“如果只是要錢,統一收取稅金並不合理,與其設下那麼多減免方式,不如擴大分攤範圍,從大戶人家身上多抽一點。”她拔出半截長槍,在地上輕輕一劃,“他定這條線的目的,就是將那些手頭緊張的人逼入絕境,同時又不會影響到縣裡的大多數。”
“你的意思是……田地?”魏無雙很快反應過來。
“不準確,他既要田又要人,或者說,他要的是田裡產的糧食。”上官彩微微翹起嘴角,“你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