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青山鎮外的大帳中。
紅木長桌上已擺上了一副沙盤,監考官沈純正根據鎮子裡不斷傳來的情報,調整著盤中的旗幟部署。
“我看到對面亂哄哄的,發生什麼事了嗎?”隨著一聲渾厚的問話,霸刑天和矮個子監察官走入賬內——這幾天兩人每逢午後都會前來視察,而且從不安排手下通報,沈純早就習以為常。他正待行禮回答,卻被一隻大手製止下來。
霸刑天打量了一會兒沙盤,才饒有興趣的“喔”了聲,“他們這是發現自己身在何處了?”
“回大人,正是。”
“不錯不錯,這才第五日,比十二年前那次快了近兩天啊。”鎮守讚許道。
“為什麼是十二年前?”另一人問道,“士考三年就有一輪,哪怕傾山陣情況特殊,也應該是六年一次才對。”
儘管已經知曉自己的上司對這名年輕人特別寬容,但考慮到兩人的品級差距,對方的耿直與隨性依舊讓沈純暗自咋舌不已。只是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答案,因此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擺弄著自己的沙盤。
“因為那次的合格率太低,上頭不得已停了一回。”
“合格率太低?”
“我記性不太好,應該是一百四十多人參考,最後只有九人過關。”霸刑天笑了笑,“當年樞密府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讓總錄取率保持在五成左右的。”
沈純不由得挑了挑眉,他還是第一次聽聞這個內幕。這意味著其他考場的透過率被大幅提高,變相便宜了那些非傾山陣的考生。如此想來,他自己好像就是十二年前的合格者,不會是因為借了此地的光吧?
“這豈不是不公平?”矮個子提出質疑道。
“士考考場因地制宜,又怎麼可能個個一樣?”霸刑天搖搖頭,“有難的,自然就有容易的。當然,府內在分配職務時也會考慮到這一點,從傾山陣出來的方士,就要比其他地方高一截。”
“哦?這倒是個辦法。”
“另外,合格率低也不是此地暫停一屆的唯一原因。事實上,不必要的損失是另一個關鍵。”霸刑天摸了摸鬍子,似乎有些感慨,“那一年,一共有三十多名考生折損於此,這已經超出了正常範疇。放到其他考場,他們說不定都能成為優秀的方士,這是樞密府的過失。當然,今年不會重蹈覆轍了。”
三十多……損失率竟達兩成?沈純心裡一跳,都過了這麼多年,傾山的大荒煞夜還如此具有威脅麼?難怪樞密府會在小鎮佈下那麼多封魔樁,六年前的停辦估計也是為了測試效果,確定萬無一失後才重新啟用來著。
“這一回你推測有多少人能合格?”矮個子望向沈純。
“那得取決於他們能發現多少藏身地。”他連忙回答道,“一些封禁口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散,堅持得越久,機會越大。按規劃,所有地方都利用起來的話可以保證一百人的合格數。考慮到不可能所有地點都被考生找到,最終結果應該會在七八十左右。”
“看來我們的忙活沒白費。”霸刑天滿意的摸了摸鬍子,“上屆出現問題的一大緣故就是缺乏指引,大部分考生到最後一晚才意識到大荒煞夜的存在,慌亂之下出了很多狀況。”
“大人說得是。”沈純自然清楚鎮守說的是那些假扮成鎮民、和考生交易資訊的府內人員——他們不止能影響到考試走向,還可以獲得鎮子內的一手情報,為考官評分提供依據。“這樣的考場也更加貼近真實環境,提出者無疑是個天才。”
“不過仍有一點奇怪之處。”霸刑天指向沙盤斷橋位置,“每個考生或群體獲得的資訊量應該各不相同才對,但這些人的行動怎麼看上去像都知道了一樣?”
“據我的手下報告,洛家的洛輕輕主動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所有考生。”沈純拿出一紙條遞給鎮守,“不止如此,現在他們的撤離也是洛輕輕一手組織的。”
“還有這事?”後者飛快的掃視了一遍,隨即仰頭大笑道,“後生可畏啊!她這已經是把自己當成了樞密府的方士,正處理著當地的邪祟事件呢!”
“沒錯,此人必定未來可期。”沈純也露出惜才的笑容,“這次士考,她十有八九是頭名了。”
那名監察官卻沒有笑,他接過紙條默看了一會兒,“洛家麼……”
“怎麼,不滿意?”霸刑天咧嘴道,“我已經很久沒見到行動力如此之強的小姑娘了。樞密府不缺精通方術、戰力強大者,反倒是缺少帶頭謀劃之人。她要是去了京畿,我敢保證會引得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