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撤吧……”張燕緩緩後退道。
被壓塌的地方離洛棠小組不過二十來步,如果再有火把失守,他們將首當其衝受到魅的襲擊。
而洛棠毫無反應,眼睛茫然的在後方和不遠處的洛輕輕身上來回,顯然已不知所措。
張燕還沒退出兩步,便發現脖子後被什麼硬物頂住了。
他回過頭來,發現夏凡已經將木劍架在了他喉間。
“你、你什麼意思?”
“守在原地,哪兒也別去,否則我就把你劈下城牆。”夏凡沉聲說道。
“燕弟!”張石一聲大呼,拿起一柄鋤頭就想要撲來,夏凡寸步不退,抬起劍就要揮下,逼得張石收回了前衝的腳步。
“夏凡……?”這時洛棠才有了些反應,她望向僵持的三人,一時有些迷惑。
“別忘了你是來幹什麼的!”夏凡陡然拔高音量,朝她大吼道。
洛棠猛地一震,終於回過神來。
“我……我們必須守住自己的火把。”她握緊拳頭,對張氏兄弟說道,“如果我們跑了,誰來接納那些退過來的同伴?你倆也不希望自己的身後變得一片漆黑吧?退一步說,大家都逃跑又能跑到哪裡去?這可是大荒煞夜!”
“可是你也看到了……替補組已經逃走,魅會源源不斷湧進城牆!”張燕爭辯道。
“我會去補上缺失的火把——”
“不,你的責任是守在這裡,”夏凡打斷了她的話,“讓我去。”
“你?”洛棠訝異道,“你不是不會遠距離方術嗎?”
剛才的防守中,夏凡一直沒出手,而是充當起看護火把的工作,就是因為他並沒有能隔著城牆攻擊到魅的手段。
當然,這一切問題都歸結於他那便宜師父,教給他的七八個術裡,能進攻的寥寥無幾,基本都是用來跑路的。
“問題是你也不會啊!”夏凡沒好氣的瞪了洛裳一眼。
後者頓時有些語塞,她之前嘗試用自己擅長的賦生靈攻擊過邪祟,效果可謂微乎其微。
“總之按我說的做!遠距離我是不會,但不代表近距離也不行。”他收回木劍,朝張燕冷聲道,“別忘了監考官很可能在關注著這最後一戰,丟下大家先逃,你猜會得到什麼樣的評價?要是被記上一筆,別說三年,只怕三十年都跟樞密府無緣了。”
“呃……”張燕咬了咬牙,“我不走行了吧!”
“至少別走在大家前面。”夏凡轉向洛棠,“幫我取一把備用火把,快!”
洛棠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後掏出一隻紙鶴道,“乾術歸酉,賦生靈!”
紙鶴沖天而起,一頭扎向小廣場,將替補組丟下的木杆火把抓在爪中,又竭力折返回主人身邊。
丟下火把後,洛棠的身子不禁晃了晃——顯然帶著重物飛行對氣的消耗頗大,她短時間很難再重來一次了。
“千萬要……小心。”她喘著氣道。
“不用你說我也會。”
夏凡拿起火把點燃,抗在肩頭,朝著城牆斷口處跑去。
他知道這麼做有風險,但留在原地袖手旁觀只會更危險。改造小鎮對抗煞夜固然能聚集起全體考生的力量,但也把所有人都綁在了一條船上。如果說整個計劃有紕漏之處的話,那就是他太高估了考生的意志和能力。
夏凡原以為自己只跟著師父處理過小魍小魅,在實戰方面著實拿不出手,沒想到大多數人比他還不如。從洛棠的話裡可以聽出,哪怕在世家弟子中,也只有頂尖的那部分人才有實戰訓練的資格。經驗不足,加上心理不成熟,使得考生在城頭遠距離和魅交手還成,一旦打成了接觸戰,局面就完全顛倒過來。
西牆一塌陷,負責西牆的替補組就落荒而逃,由此可見青山鎮的防衛圈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目前還能堅持,全靠通訊不便,以及夜晚視野不佳所致。另外三面城牆上的防守者雖然能看到西牆上出現的狀況,但自身受到的影響較小,也沒有近距離直面魔的壓力,暫時不會有太多問題,可西牆上的火把若一個接一個熄滅,再傻的人都會意識到不妙。一旦陷入逆境,他們還有多少勇氣固守不退,夏凡心裡根本沒底。
換而言之,不立刻採取行動重燃火把,將魔趕出破口區域,西牆的情況會越來越糟。這時候要是有人率先逃跑,恐怕立刻會引發潰散。而失去城牆作為倚靠,個人的力量將變得極為有限,那時候誰生誰死,就完全是聽天由命了。
必須在崩潰發生前遏制住這股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