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對此似乎毫無反應,哪怕渾身被點燃,也依舊保持著最初的行動節奏,以至於讓眾人產生了方術對其毫無作用的錯覺。
不過數息之後,情況發生了變化。
它裹著火焰忽然倒下,摔碎成一地散沙,火星四濺飛散,人形的輪廓也不復存在,就好像前一刻它還是充滿威脅的邪祟,下一刻就成了真正的空殼一般。
“這是……有效?”
“敵人看起來也沒有多可怕啊……”
“讓我來試試!”
這立竿見影的一擊極大鼓舞了考生們計程車氣。
飛花焰並非什麼高深的方術,作為離術的入門術之一,許多人都能施展,只是距離和威力比不上斐念而已。
但大家畢竟站在“城牆”上,哪怕最矮的地方也有五六米,加上魅那遲緩無比的動作,可以說對慢慢施術的他們毫無辦法。心理佔據優勢後,眾人掏藥材的動作都流暢了許多,之前緊張的氣氛一時大為緩解。
而斐念也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往北牆走去——顯然他的目的就是打破僵局,向考生示範消滅邪祟的方法。
“幹得挺不錯嘛,那傢伙。”夏凡讚許道。雖然兩人算競爭關係,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一手做得十分漂亮,落在監考官眼中絕對是一個大加分項。
“一個離術還要磨蹭半天,有什麼了不起的。”見魅的威脅有限,張燕也活躍起來,“他能做到的,我的箭也能做到。”
說罷他抽出鐵矢,拉弓朝遠一些的魅射去——
夏凡發現這倒也不是假話,儘管目標要吃上好幾箭才倒,可短弓勝在速度快,一個三重術的時間足夠他射出四五箭,單論效率比斐念也低不了多少。
其他人跟著紛紛出手,展開了對魅的反擊,西牆上一時間熱鬧無比。
大量的離術令空氣中都瀰漫起了焦糊味,而魅雖源源不斷的出現,卻沒有一隻能靠近“城牆”腳下。
按這打法,撐過一晚似乎也沒那麼難。
“這就是大荒煞夜?我看不過如此。”有人說道。
“別太輕敵!以前這可是赤地千里的大災難。”
“你也知道是以前,先不說百年間煞氣消散了多少,光是方術的進步就不止一星半點了。”
這說法立刻得到了不少人贊同。
“沒錯沒錯,它們的速度這麼慢,就算沒這道城牆,這群傢伙也不可能追上來咬我吧?”
“畢竟世家的資料都是幾十年前的,有誤差也不算奇怪。”
“早知如此,我們根本不用修這勞子堡壘,最多搭個篝火臺足以。”
西牆上頓時泛起了一陣鬨笑聲。
夏凡也不以為意,他甚至跟著笑了笑——只要能透過考試,過程如何對他而言並不重要。不過當他望向洛棠時,卻發現後者神情凝重得可怕。
“怎麼了,現在不是一切順利麼?站牆上對付邪祟總比窩在枯井下面好吧?”
她沉默了下才回道,“你的方案確實不錯,但我一直在想,洛輕輕為何如此強調一定要在火光覆蓋的範圍內戰鬥,以及她說的那句‘一旦失去火光的照耀,魅的兇險程度將大幅提高’的含義。”
“你不知道?”夏凡奇道,“你不也是洛家弟子嗎?既然如此,你們學到的東西應該相差無幾才是。”
洛棠匪夷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誰告訴你的?洛輕輕可是幽州少有的天才,洛家怎麼可能把她跟普通弟子放到一塊教導。即使家世再大,掌握的人力和資源也是有限的,哪可能所有弟子都一視同仁,就算是樞密府也做不到。”
好吧,自己好像又犯了常識性錯誤。夏凡咳嗽兩聲,“呃……那你發現什麼了?”
洛棠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我們找到骸骨堆的地方,比你所說的地點還要遠上五里,你覺得以魅的速度,趕到青山鎮需要多久?”
答案不言而喻。
以方士的腳程尚需大半天時間,換成這群邪祟,只怕四五天都到不了。考慮到它們白天無法活動,這時間恐怕還要再翻上一番。
“它們也不是一定要從死的地方復生吧?又不是地縛靈。”夏凡思忖道,“既然煞夜乃惡氣所化,那煞夜中的魅無跡可尋,出現得隨便一點好像也說得過去。”
“隨、隨便一點?”洛棠的嚴肅神情彷彿遭到了一絲撼動,她好不容易控制住表情,“算了,就當你說得有理吧,不過你看那兒。”
說完她伸出手指,指向西北方向的一棟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