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他透過東海幫聯絡到的幫手。
或者說,對方代表著海對岸諸國的利益與意志。
這也是父親不願意輕易藉助的力量。
和東海幫不同,他們不可能受王家控制,而無法被控制的力量,父親總擔心有一天會焚燒自身。
王慶之同意父親的觀點,但那是在王家能夠平穩壯大的基礎上。
如果連家族的延續都岌岌可危,那還談什麼穩妥與制衡。
“你們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干涉。”王慶之沉聲道,“我只有一點要求,那就是廣平公主必須死。”
樞密府的謀劃恰好給了他一次絕佳的機會。
海寇掠襲必然會帶來大亂,而滿城大亂則是動手的最好掩護。只要把公主的死推到海寇身上,王家的危機自然迎刃而解。
“這可不是一樁容易的事。”男子坐下來道,“自從你們這位公主駕臨金霞城後,我方就接連損失了不少好手,這隻能說明一點,公主身邊有高人保護。”
“據我所知,樞密府的新晉方士夏凡——”
“不可能是此人。”他直接打斷了王慶之的話,“三花幕忍都情有可原,但東海幫骨幹一夜之間全部傾覆?這樣的人不應該屈尊於地方樞密府內,唯獨公主的身份才有可能將其招至身邊。對了,旺福街發生的事情,你已經查過了吧?”
王慶之點點頭,“周圍的居民聽到了巨響,井下方的牆壁一片漆黑,無疑是焚燒所致。加上當時短暫卻強烈的震動,我猜測是一場爆炸。只是……現場並沒有多少硫磺味。”
“沒硫磺味就對了,那不是常規的爆炸,而是某種強大的離術。”男子敲打著桌子道,“快速,致命,不給人以反應時間,還偏偏對邪祟有所剋制,怪不得安室明會死在那裡。可惜了吾等的佈置啊……”
“你不是說,你們連樞密府都能抗衡麼?就算對方再厲害,那也只是一個人。”
“別誤會,我是說它不容易,並沒說我們辦不到。”男子輕笑一聲,“只是這報酬嘛……”
“三倍的鹽。”王慶之斬釘截鐵道。
“哦?三倍?那可不是個小數目。”對方摩挲著指尖的金屬套,言語裡充滿了懷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金霞城周邊的樹林數量已經影響到製鹽效率了吧?”
“但申州的樹林還有許多。只要把運價提高同樣多的倍數,所有往來的商船都會運上王家需要的東西!”
王慶之對這一點有十足的自信。
短期的賠本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他家數代積攢下來的財富,已足夠他虧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也罷,那是你要考慮的問題。王義安好幾年都沒同意增加產量,沒料想倒是從你這兒獲得了進展。”男子算是接受了這一交易,“那邊會再派批人過來,你也要早些做好準備。”
王慶之將雙方的酒杯滿上,隨後端起其中之一,“祝合作愉快。”
男子的面具下看不到表情,他沉默了下,也端起了剩下的酒杯,“不錯,當那一天到來時,我們都會覺得愉快的。”
……
鳳陽山莊中。
夏凡正在嘗試整理歸納方術的發展路徑。
這也是他從天動儀那裡獲得的靈感——既然代表著星象軌跡的符號能將坤術定天變成坤術星璇,那麼其他方術所使用符籙是否也能透過這種方式進行改進、甚至是一統?
由於屋內不適合進行術法測試,他依舊選擇了後院作為自己的研究場所——自從上次電磁炮擊穿院牆後,公主已經將這處住所劃為了他的專用領地,平時有侍衛把守,即使他不住在山莊時,閒雜人等也不得入內。
此時的院子裡除了一狗一狐外,還有一座鐵架與半部機關獸。這也是寧婉君要求他暫時住在這裡的原因:便於墨雲隨時向他探討算術與機關術等有關的問題。
平時墨雲總會在早晨巳時到來,今天卻意外的遲遲不見身影,因此夏凡決定先解決下自己的疑惑。
桌上一共擺著五張符籙。
這些符籙都是照著術法基礎秘錄所繪,分別是震術流光、離術初明、坎術靜心、巽術拂柳,以及從東海幫那兒繳獲而來的紫色熒光咒符。
為了確保可靠性,他還讓洛悠兒使用自己繪製的拂柳符籙施展過巽術,而後者的反饋是效果偏差,但依舊能用。
這也證明了繪製符籙和所思所想、材料引子一樣,會受到個人因素的影響。
術法越複雜,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