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長捂著被割開的脖子,一臉難以置信的仰倒下去。
熱血濺溼了文行遠的領口。
“噗通!”
塔頂的蓋板被合上了。
文行遠三步並作兩步,快速攀登至頂層,用力握拳揮出,徑直將蓋板打得粉碎。
攀上塔頂後,上面卻空無一人。
他的心猛地一沉,這種時候絕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循著塔俯視一週,文行遠在塔底發現了最後一人——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此人選擇跳下烽火臺,卻在落地時摔折了小腿。他儘可能的貼近塔身,恨不得跟石頭融為一體,可這一切嘗試都徒勞無功。
文行遠直接在塔頂施術,結果了他的性命。
塔內的慘叫聲也漸漸消沉下去。
儘管有些人並未被命中要害,但身上多了好幾個窟窿,光是流血都能要了他們的命。
文行遠長出口氣。
自己的方術……顯然已大不如前了。
他二十來歲的時候,一手坤術用的出神入化,擊斃過敵軍,也手刃過叛徒。像這樣的場景,對付四五個毫無準備的下級衛兵,他以前完全可以做到一擊斃命,讓對方連慘呼的機會都沒有。
可現在,他已沒法再精確控制每根地刺的出現位置,連續施展兩次後,身體竟感到了些許倦意。
方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成為學部從事後,他太久沒有親自動手過了。
好在一切還算順利,拔掉這座烽火臺後,下一座烽火臺離金霞已相隔太遠,加上被山巒阻隔,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注意到海邊發出的示警了。
當然,還要提防金霞城放出的信使。
攔截一事,他已交給章問道來負責。
只要解決掉首批信使,拖延個一天不成問題。一想到金霞城即將遭到掠襲,他很快就能將夏凡徹底逐出樞密府時,文行遠心頭便感到暢快無比。
忽然間,他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東邊天際的一絲變化。
在鹽城那漫天不散的黑煙中,徐徐升起了一縷細長的青煙,它是如此的寡淡,彷彿一不留神就會被黑煙吞沒一般。
總算開始了。
文行遠掏出手絹擦去領口的血漬,頭也不回的朝塔底走去。
……
“咳咳……城門為什麼還沒關上?”
好不容易升起烽煙,田石卻發現東牆的城門依舊大開,完全沒有警戒的樣子。
此時已有兩隻小型海船抵近了海灘碼頭,從上面跳下來的人個個頭扎繃帶,手持彎刀與長矛,顯然不是懷著善意來的。
“老大、老大,事情有點不妙!”潘猴子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官府里根本沒人理我的訊息!”
“什麼意思?”伍老大瞪眼道,“你見到主簿或是功曹了嗎?”
“一個都沒有!我把訊息帶到以後,得到的答覆卻是主官全部不在府中!”
“全部……不在?”伍老大狠狠捶了拳牆壁,“諸位大人這是集體逛青樓逛到失聯了?什麼時候搞這一出不好,偏偏是現在!”
“呃……那我要不要把訊息告訴給城門守衛?”
“媽的,感情你還什麼都沒說哪!”
“你不是讓我不要把功勞讓出去麼……”潘猴子委屈道。
“行,這事我以後再跟你算賬!”伍老大罵罵咧咧道,“各位,現在烽煙已起,我們先撤回城內。功勞也不讓了,這城門就由大家來幫他們關!”
五人下了塔後一路向西奔行,同時大聲吆喝有海寇靠岸,讓附近的居民和打漁人趕緊退回城內,暫避風險。
聽到他們的警告,倒也有不少人放下手中的活計,將信將疑的跟了過來。
到城門口時,他們身後已多了一串百來人的長隊。
田石發現,東城門居然無人值守。
這下連伍老大也覺得不對勁起來,他帶著大家直奔城牆之上,卻看到用來閉合城門的滾軸已經被徹底砸壞。
在滾軸周邊,還流淌著一道未乾的血跡。
明明是大白天,田石卻覺得背脊發涼。
這不是一次突如其來的掠劫,而是早有謀劃的襲擊——敵人不止存在於海上,甚至已經滲入到了城內!
“你們走。”伍老大冷聲道。
“去哪?”潘猴子一臉茫然。
“當然是去和主力軍匯合,難道你覺得光憑大夥幾個就能擊退海寇不成?這東城牆已經沒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