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攻破城門後,白沙城的防線也隨之瓦解。這種瓦解來自於心理和身理上的雙重壓力,使得潰敗一旦發生,就再也無法逆轉。
簡單來說,城牆上的所有人都被嚇壞了。
他們看到的是一個不畏弓弩刀槍,同時擁有強悍怪力的“鋼鐵怪物”,即便是感氣者也敵不過一個回合。人們尖叫著扔下武器,從木架上紛紛跳下,四散而逃,等到秋月等人趕到時,北門已成了一座無人防守的空門。
為了防止敵人轉移罪證與銷燬文書資料,寧婉君選擇讓後續入城的步兵隊看守北門、重整隊伍,自己則帶著機關獸小隊直奔縣衙,奪取權力中心。
這一天,住在主街附近的居民都聽到了大地震顫的聲音——它們此起彼伏、重若千鈞,彷彿有千軍萬馬湧入了這座偏遠小城。
趕到縣衙門口時,寧婉君意外看到一群穿著白布衣的人正站在石階上,其中立於最前者老老實實低著頭,手腕上綁著粗麻繩。
她忽然意識到,此人正是白沙縣城的知縣,他這副打扮則是遵照信中要求所做——脫下官袍、自縛雙手,向金霞事務局投降。
……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了。
錢知縣在發現來者竟然是廣平公主後,直接跪倒在自己的公堂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陳述悔恨之意,表示自己有眼無珠、不識好歹,只求殿下饒他一命。
寧婉君則要求他供出白沙城中所有被隱瞞的命案,以及犯下這些罪行的幕後真兇都是哪些人。交代的越多,他就越有可能保住性命。
“臣……不,草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錢知縣自然是滿口答應。
他心裡很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哪怕對方是公主,這種行徑也絕對是天理難容之舉,等到訊息傳到京畿,朝野必將震怒。只要自己能活下來,就一定會有平反的一天。
寧婉君揮揮手,讓手下將他押入府衙地牢。
審問之事有事務局專員負責,她完全沒有興趣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婢子還以為他的嘴會更硬一點。”秋月冷笑一聲,“沒想到服軟得這麼快。”
“沒了那身官袍,他和混跡街頭的那些幫派鼠輩也沒什麼不同。看似不可一世,實際上既膽怯又貪婪。”寧婉君隨口說道,“唯一的區別是,權力在他手中造成的破壞,遠比幫派要大得多。”
“對了,”公主轉變話題道,“此次實戰演練的結果出來了嗎?”
這才是寧婉君最為關心的事情。
“敵方的損失還在統計中,不過我軍無一人傷亡,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連受傷的都沒有?”
“是,”說起這個,秋月也頗為振奮,“機造局的這些新式裝備確實有些……嗯……”她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詞來,“……可怕。如果換作敵人來使用它們,婢子只怕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應對方法。”
無一人傷亡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出現在戰場之上。
哪怕敵人再羸弱,刺過來的長矛和射出來的箭矢依舊能置人於死地。一場戰鬥能否勝利,往往比拼的是雙方對傷亡的承受能力。在一方徹底潰敗之前,兩邊的死傷應該是等量上升的。
如果是攻城戰,甚至會出現最終勝利一方的損失大幅超過守城方的情況,這也是所有將領都不喜歡主動進攻堅城的原因。
這次白沙城的防衛力量雖然薄弱,私兵軍隊意志力低下,但歸根結底也是一場攻城戰。逼近過程中有人中箭,或是被壘石、熱油砸中在所難免。寧婉君事前估計的損失大概在二十到五十人之間,結果未想到連一個傷員都沒有。
這還是她征戰沙場以來的頭一遭。
難怪夏凡時不時就會把機關獸協同作戰掛在嘴邊。
實戰證明,新裝備與新戰術對軍隊實力的提升大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
寧婉君隱隱意識到,這些東西今後將改變整個戰爭的形態與局勢。
……
三天後,夏凡也收到了來自白沙縣城的報告。
新入駐的白沙事務局在軍隊配合下,以極高的效率完成了對城市的初步整頓。重新梳理的案件多達一百餘起,其中證據確鑿的冤案共八十七起,其中涉案最多的費、唐兩家人員已緝拿歸案,並從他們的家宅中抄獲白銀三十多萬兩,糧食更是填滿了好幾個庫房。
經過審訊,費家和唐家手中涉及命案者被判處絞刑,其餘人分別處以十到二十年的苦役。知縣及其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