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意念即可改變周遭環境,這便是感氣者的威能,啟獨明暗想。可惜這樣的人不能衝鋒陷陣,隨軍殺敵,反而獨坐於大帳中冥思修煉,著實有些浪費了。
心裡想歸想,他表面上依舊誠懇道,“我方部隊已有千人渡過利川河,並在東岸建設營壘,只是有一點下官十分擔憂。”
“是什麼?”
“我先後派出了三隊偵騎,想要進一步探明九里鎮到白河城的情況,但他們都一去不返。”啟獨明解釋情況道,“這對已經渡河的部隊不是一個好訊息,證明金霞方面在做出提防,阻隔我方的視野。考慮到朝廷下發的情報稱,他們擁有即時通訊能力,這完全是一件有可能的事情。”
“嗯,所以呢?”
啟獨明感到額頭上的青筋蹦跳了一下,“偵騎散不開,我們對東邊的情況就一無所知。他們籌備了多少部隊、接下來有什麼企圖,都需要人去監視。而我的偵騎不至於連個信鴿都放不出來,由此可見,他們或許在阻截中動用了方士。”
“首先你得明白一點。只有樞密府認可的感氣者才能叫方士,他們不過是叛賊罷了。”羅敖鷹不悅地瞥了他一眼,“所以你來見我的意思,是希望我代替偵騎的職責,去東邊打探情況?”
好了……啟獨明意識到,這次見面不會有多大的成果了,“下官當然不會這麼認為。不過您能否讓手下的方士與偵騎同行?不需要太多,每隊一個就成。”
“你把方士當成普通士兵來用麼?”羅敖鷹語氣漸沉,“他們擅長的術法各不相同,一個精於洞察的方士足以抵得上十個不善此道的感氣者。雷州軍那邊要不了幾天就能抵達,屆時方士也會更充裕一些,你就不能等到那時候再行動?別忘了,我們的主要任務是牽制金霞!”
啟獨明耐著性子道,“話雖如此,但敵人也有可能派出小隊人馬來騷擾營壘建設,不進行防範的話,可能會使得工期延後……”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給你一人,只用防範周邊即可。至於更深入的偵查,還是等雷州軍到了再作打算。”羅百刃打斷道。
“那……下官告退。”
啟獨明走出主帳後,狠狠啐了一口。
他統領軍隊以來,何曾受過這種氣!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過去甘州軍的主要任務是擔當雷州後援,同時打擊那些藏匿在山嶺中的土匪強盜,根本不用擔心感氣者的威脅。當對手換成金霞後,他感到壓力明顯大了許多,這還是在未真正交戰的情況下。
罷了,一人就一人吧,先確保上峰交代的任務能夠按時完成,沒有奇功也算是苦功了。
然而沒等他安排好新的偵騎,親兵已經慌張衝進了他的營帳。
“大、大人,不好了!金霞軍已出現在東岸邊三十里的地方!”
“別慌,人數呢?”
後者嚥了口唾沫,“少說也有兩千!”
背水一戰是兵家大忌,而己方這邊過河的僅有一千多人,營壘才剛堆了個底,人數和地利都不佔優。
“先叫河對面計程車兵回來,”啟獨明連續下令道,“讓各營將領守住自己的預定位置,利用利川河阻擊敵人!”
“喏!”
甘州軍的大營頓時沸沸揚揚起來,各種弩機、銅炮對準了河口,等到對面士兵退回,他們還得趕緊拆除浮橋,免得敵人利用它強渡。
羅敖鷹也走出大帳,來到河岸邊的將臺上觀察敵情——只要他坐守在這兒,金霞就很難越過由他掌控的利川河道。
敵人軍隊很快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飄揚的金旗上竟是鮮明的寧字!
這一景象令已方大軍產生了些許動搖。
高舉寧字大旗,豈不是說三公主此時就在對面陣中!?
問題是這兒離金霞足有兩百來里路程,周邊又沒重要城鎮,他們有什麼理由把主力調到這種地方來?要知道行軍是有損耗的,無論是糧草、馬匹、器具還是人員,都會在奔波中折損,這支軍隊來此地不會僅僅為了拆那些營壘哨塔吧?
“荒唐!”羅敖鷹遙望著旗幟皺起眉頭,“除非把這支部隊常駐河邊,否則根本不可能阻止營壘建設。廣平公主這是在虛張聲勢?”
無論從哪一點看,公主本人不在隊伍中才是勉強能接受的計劃。
然而一尊渾身通紅的機關獸率先走上灘頭。
根據得到的情報,那確實是寧婉君本人的座駕。
啟獨明忽然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公主來這裡顯然不可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