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回到惠陽城的大院時,院內靜悄悄一片。不僅沒有見到守衛的身影,連駐紮於此的方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變化讓乾一時有些錯愕。
他送雨玲瓏離開的這段時間,後方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金霞城再次襲擊惠陽,讓樞密府不得不緊急轉移麼?可大院基本完好無損,怎麼看都不像經歷過一場大戰的模樣。
而且就算進行轉移,也應該會在現場留下接應人員,不至於把所有人都調離才是。
“喂,這兒有人嗎?”
乾一邊喊著一邊繞著大院尋覓一圈,依舊一無所獲。
這份詭異的靜謐讓他心底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不用找了。還能動的人我都已經讓他們去前線了。”
當乾重新回到大院前坪時,一個聲音從屋閣上方傳來。
他循聲望去,說話者正是雲上居士——百展。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縱身跳上樓頂,向老夥計追問詳情,但現在核心成員之間已佈滿裂痕,他悲哀的發現自己心中剩下的只有提防。
“寧殿下在哪裡?為什麼他讓你來下達命令?”
“他此刻被軟禁在某處吧?”然而百展的回答令乾大吃一驚,“我也不需要任何人來指示我,因為我才是真正的天樞使。”
真正的……天樞使?
乾的心不由得一沉。
別人說這句話還可以認為不瞭解內情,可百展明明知道二皇子的情況,他這麼說意味著什麼,含義可謂不言而喻。
即使如此,他仍存著一絲僥倖問道,“你在說什麼?我從未聽聞樞密府有舉行過傳承儀式。”
“不是非得在上元城才行,在柳州也一樣。”百展將青銅遺蹟裡發生的事情直接道出,“為了保住未凰和獨葉瀧的性命,他只能聽從我的指示,下令全軍執行進攻計劃。現在,這命令應該已經傳到前線了吧?”
“你……這混賬!”早在聽到他將鶴兒掠走的部分時乾就已經怒不可遏,當對方說出用核心成員的性命威逼寧千世的那一刻,羽衣使再也無法忍耐,雙腳蹬地,如炮彈一般射向百展,“你把立志並肩奮鬥的大家當成什麼了!?”
明明他也曾是這些人中的一員!
百展拔劍出鞘,不避不讓,反手一劍斬向乾。此招後發先至,還未等乾雙腳落地,便已經橫著掃到他面前,並且鋒刃直指頸脖。
乾只能雙手格擋。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氣浪在兩者之間炸開,他竟被劍光重新抽回地面,卸力翻滾一圈才停下。
這一擊深可見骨!
傷勢很快復原,但乾意識到,眼前的百展已與數天前的雲上居士已不可相提並論。
“對,就是這種憤怒。”百展咧開嘴角,神情變得異常高亢,“乾大人,你不會以為我對你的變化能坦然接受吧?萬景樓一戰之前,你和我一樣,也只是青劍而已,如果不是那兩人與你融合,你成為羽衣的路還會這麼順暢嗎?”
“如果他們能活下來,我寧可倒退回最初!”乾再次前衝,不過這一回他選擇的目標是百展腳下的房屋。“他們把一切都託付給了我,你卻在踐踏眾人的心血!”
屋子在巨力衝擊下應聲垮塌。
百展似是早有預備,他翻身躍下,揮劍斬入房屋之中。扭曲的劍影穿過如雨點般落下的碎磚瓦礫,精確刺中了乾的左肋。
乾瞬間感到體內的氣為之一滯,流轉速度頓時慢下不少。
“就是你這種態度讓我感到憎惡!”百展的聲音也越發尖銳起來,“永遠把別人掛在嘴邊,卻沒有想過有多少人對你的天賦豔羨不已!你是羽衣,處理事情永遠遊刃有餘,心性還是八門之首,提升幾乎沒有上限。我無論多麼努力,都只能看著你的背影越來越遠,你卻覺得它是一種負擔?真是叫人噁心得想吐!”
乾不由得怔住,“你以前……難道一直這種想法麼?”
“怎麼,你感到愧疚了?不必如此,現在的我猶在你之上。”百展抖了抖劍尖上的血,“不得不說,我必須得感謝你,如果繼承天樞使的人是你,我應該就再無超越的機會了吧?我如今我不止能預見你的每個動作,還能捕捉到你身體上的氣機流動——融合後的三處氣核,便是你自愈能力遠超他人的關鍵,沒錯吧?”
“我並沒有愧疚……”乾張開雙手,抓起一截折斷的立柱,“只是覺得你可憐又可嘆。”
“你說——我可憐?”
“不錯,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