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軍隊斥候也很快發現了一步步走近的乾。
“什麼人?站住別動!”
一支三人組成的輕騎隊迅速圍攏過來,為首的隊長大聲警告道。在無法辨別來者是否是方士的情況下,哪怕一個人也得多加提防,兩把馬弓已經引弦搭箭,從一左一右瞄準了羽衣。
“我是樞密府的乾,你們回去報信,讓中軍的統帥出來見我。”乾不為所動,依舊穩步前行。
這等架勢讓斥候不由得一愣。
“乾?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有人嘀咕道。
“你傻了嗎?那是樞密府的羽衣使!”隊長這才回過神來,“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所以這位是自己人,還是上面的大人物?”
“大哥,怎麼辦?”
隊長也有些慌神,平時別說羽衣了,就連鎮守他都沒見過幾個,如果不是乾的名聲過於響亮,他還真不一定能第一時間想起來。
“你、你們先把弓收起來。”隊長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手下還在用箭指著對方,連忙揮手道。萬一對方真是樞密府的核心掌權者,自己這番舉動豈不是已有犯上之嫌?倘若惹惱了羽衣,十個腦袋只怕都不夠用的。
“你們兩個留在這裡看著——不,陪著大人,我這就去報告。”隊長確定周圍再無他人後,策馬朝營地跑去。
他想得很清楚,反正對方就一個人,哪怕是金霞冒充的方士,那也掀不起多大風浪。至於這個羽衣是真是假,不是他一個斥候隊長能決定的,何況袁將軍和二皇子殿下此刻都在軍中,他只用把話帶到就行。
不一會兒,乾便看到一支數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朝這邊靠攏過來。
不止如此,遠處的大營似乎也有所動作,兩列人馬列隊而出,與隊伍形成掎角之勢。從飛揚的大片塵土來看,對方不僅人數眾多,而且皆是重甲騎兵。
這時,身後也響起了尖銳的鳥鳴聲。
那是金霞部隊發出的警告——他們十有八九也注意到了樞密府主力軍異常的動向,按照計劃,這時候他就應該立刻折返,與後援部隊匯合,儘快撤離此地。
不過乾決定再等待片刻。
因為他在對方人群中看到了寧千世。
這絕對是個意外之喜,一般核心成員很少會出現在前線,更別提二皇子本人。比起說服大軍統帥,讓寧千世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顯然更加有用,只要把百展跟斐念叛變的真相告訴對方,這場戰爭應該也就能消弭於無形了。
“二皇子殿下——”乾上前一步,話剛說到一半,神情忽然一僵。
因為他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從寧千世身後緩緩走出——而此人正是他自己!
隊伍中居然還有另一個羽衣!
剎那間,乾便明白了那人是誰,或者說……是什麼。
寧千世的術法,畫中人。
他用此術製造出了一個近乎真實的乾,無論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麼,可信度都會大打折扣。更關鍵的是,這意味著局面在向最壞的情況轉變——寧千世站到了百展一邊,否則不可能故意營造出羽衣安然無恙的假象。
“為什麼?”無數話語在心中湧動,最後只剩下一句失望之言,“你忘記了曾經的天樞使,忘了我們過去的誓言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二皇子面無表情道,眼神空洞得好像一層白紙,“如果你束手就擒,老實交代自己的來意,我或許可以考慮饒你一條性命。”
事已至此,乾不再猶豫。
再去爭辯誰真誰假已無意義,從見到畫中人的那刻起,他就明白自己的計劃已經破滅。
而且他的傷勢才剛剛治好,實力遠沒到回到平日的水準,如果此時深陷重圍的話,還有可能還會連累到支援他的金霞部隊。
羽衣突然衝向一旁的斥候,後者顯然沒料到乾會對他動手,頓時嚇愣在原地,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對方輕鬆提起扔到了地上。
“駕!”
乾雙腿一夾,騎著馬就往河邊跑去。
“膽敢冒充羽衣大人,給我追!”袁將軍大聲下令道。
“我要活的。”寧千世補充了句。
“是,殿下!給我抓活的,明白了嗎?”
“喏!”
數支混編小隊接連從人群中衝出,朝著乾的背影直追過去。
兩翼的重騎兵也收攏過來,試圖從側面壓縮乾的逃跑路線。
“談判破裂,各位,按二號方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