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寧婉君突然按住額頭,一陣劇烈的疼痛在腦海中盪開。
“殿下!”徐遊擊連忙上前攙扶道,“您沒事吧?”
“我……”她張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為何,她這些年總是重複做著一個夢,一個和現實大相徑庭的夢。夢裡的金霞蒸蒸日上,樞密府也拿她無可奈何。身邊聚集著大量的能人志士,周邊勢力倒戈而投,她離目標越來越近,一切都宛如夢幻。
不對,那就是夢幻。
寧婉君露出一絲苦笑。
在這種時候她能說什麼?向自己的將領述說事情本不該這樣,述說自己的黃粱一夢嗎?
更難以啟齒的是,就連這個夢,都含糊不清。
她有時候也在想,這是否是上天對她的啟迪,按照夢中的內容去做,便能收穫同樣的成果。比如籌辦機造局、重金招攬機關師;又比如改革鹽法,嘗試用日光曬鹽,這些都取得了一定成效,甚至有些還相當不錯。但比起夢裡的情況又差了許多,彷彿缺了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一樣……
可惜夢終歸是夢,一旦醒來,就再也記不起那些細節。
忽然,寧婉君聽到了一聲聲吶喊。
那是城外敵軍的勸降聲。
“公主若降、金霞無恙!若再頑抗,全城盡屠!”
“公主若降、金霞無恙!若再頑抗,全城盡屠!”
“殿下,您走吧!”徐遊擊急道,“賀參謀為您準備了一條快舟,從這裡往東一直走,可以去東昇國,那裡積蓄的鹽款足夠您東山再起了!”
東山再起?
她當然知道這只是一句安慰話。
沒人又沒地,那些錢最多安度餘生,甚至連餘生都不一定能安穩度過。
他只是想讓自己活下去。
可是她真的能走嗎?
丟下支援她這麼多年的眾人,把部下的命丟給寧千世的屠刀,自己一走了之?
“我……”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忽然有人打斷了她的話。
那是一名身形高挑的男子,頭上戴著一頂玉冠,氣勢頗為不凡,但奇怪的是,他的臉卻十分模糊,連五官都難以辨認。
寧婉君怔住了,“你是……”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是你的夫君!”那人皺眉道,“投降吧,七星會保你一條性命。屠城會導致怨氣過重,有可能引發大荒煞夜,玉衡使大人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您怎麼能把她交到寧千世和寧威遠手中?”徐遊擊急道,“他們絕不會輕易放過公主殿下,就算能活下來,那也保不準——”
“聒噪。”男子忽然一揮手,一道冰冷的寒光閃過,將遊擊將軍擊飛出去。後者重重撞在牆上,接著無力滑到在地,脖子扭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你!”寧婉君愕然道。
“這場亂戰已經給申州帶來了太多災難,我本應該早點結束你的野心。原以為寧家人會出現什麼傑出後代,看來是七星府想多了。”
“什麼意思?”她捏緊拳頭。
“你不會以為,一個失敗者也配做我的妻子吧?”他冷笑一聲,“這本就是七星府一次嘗試,希望能讓更有能力的人成為一地使者。如果你成功的話,七星便會將鶴兒的傳承轉移到你身上,由你來取代那個孱弱兒,擔當新新一任天樞使。而我,就是你的觀察者。”
天樞使的傳承?她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是在夢裡嗎?
又是一陣刺痛傳來,寧婉君陡然覺得,那個夢似乎清晰了許多,一些平日裡難以回想的細節也紛紛映入腦海。
“看來你們對寧千世也不是太滿意啊……”
“哼。”男子輕蔑道,“若不是他執意死保那女子,我們也不會縱容你到這個地步。可惜,你沒能透過七星府的考驗。”
“所以那句饒我一命的說辭也是假的?”
“我沒必要騙你。你會活下來,但必須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在外界看來,你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大概是當眾行刑,再暗中換人那一套了。
寧婉君也懶得去細想自己的下場。
因為她永遠不會投降。
“我要是拒絕呢?”
“那你就是在找死。”男子冷冰冰的舉起一張符籙,“而且死之前會受盡折磨,死後也無法安生!”
不知為何,寧婉君忽然想起了與安家陰陽師戰鬥時的情景。
當對方施展出刑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