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在練習時,曾趁沒有人的時候偷偷問過柳如煙。
怎麼才能唱好一首歌。
對方回答除開反覆練習外,還要用心去唱。
而這首詞曲講的簡直就是她的經歷。
蓬萊最晦暗的時刻,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往昔的輝煌不可能再重現,只有她相信事件會迎來轉機。
她記得清清楚楚,那日裡宣佈自己將離開蓬萊,前往大陸六國時的情景。島上居民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認同這一做法的人寥寥無幾。她差不多是頂著全島壓力,做好了無一人跟隨的準備,確定了離開日期。
結果真到了那天,清晨還未泛白,就有上百人拿著大包小包站在了她的寢宮門口。
也正是他們的支援,她五年裡心境未曾有過一絲後悔。
那麼用心去唱的話,就當做是在唱自己的故事好了。
熾望著舞臺下方握緊雙拳的眾人,在最後一段副歌到來時將聲調拉到了頂峰——
“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吧!”
“為了心中的美好——”
“不妥協直到變老!”
——這就是蓬萊之龍的故事!
聲音收尾的瞬間,整個廣場爆發出瞭如雷鳴般的掌聲,不少人甚至落下淚來。
在短短一首歌的時間內,大家既看到了一個奮進不屈的形象,又彷彿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只是兩者究竟是同路前行,還是背道而馳,那就是因人而異的事了。
墨雲偏過頭去,悄悄揉了揉眼眶。
黎更是連連吸著鼻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感動。
只有夏凡和寧婉君受到的影響最小。
夏凡自不必說,而公主則是壓根沒有那方面的神經,她即使心血沸騰,想的也是在戰場上與敵人一決高下。
但不管如何,熾的首場演唱總算是大獲成功。
夏凡心中暗道,這樣一來,她成為偶像的最後一塊障礙也徹底掃平了。
……
廣場另一邊的閣樓中。
望著逐漸散去的人群,公子書生們愣在窗前,久久說不出話來。
直到大家走得差不多了,胡公子才低聲喃喃道,“下次酒會……我退出好了。”
“你——說什麼?”有人訝異的問。
他深吸口氣道,“我只是覺得,家裡的書很久沒翻過了。”
“不會吧,你都過了弱冠之年,還想著突破鄉試啊?”
“那個……我也想暫歇一陣。”
“齊公子,連你也——”
“抱歉,我發現自己花在應酬和交際上的時間,確實有點太多……”
“那我們的酒會怎麼辦,周大才子走後,人本就不多了啊。陳公子,你不勸幾句嗎?喂,陳公子?”
“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陳公子將酒杯砸在地上,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將眾人的嘈雜聲音拋之身後。
他不想讓夥伴發現自己顏面盡失的模樣。
離開閣樓後,夜晚的冷風讓他漸漸平靜下來。
只是腦海中依舊迴盪著那首歌曲。
閉上眼睛,他便彷彿能看到演唱者一往直前的身影。
陳公子意識到……自己從很早以前起就錯了。
或者說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願去面對而已。
鄉試能取得合格名次就已經需要拼盡全力,更何況能者雲集的會試?這條路過於艱難,他選擇了退縮不前。
但過去的事情無法再回溯,就算意識到又能怎麼辦呢?
陳公子仰頭望向夜空中的繁星——
他浪費了那麼多時間。
現在想糾正還來得及嗎?
……
一週之後,事務局樞密部的地牢中。
菲林卡特已然些絕望了。
他知道金霞城中精靈,不可能存在語言溝通上的問題。他多次向獄卒申明瞭自己的身份,希望能得到一位船長應有的對待,至少別把自己關押在這潮溼陰暗的牢房中,可那邊始終沒有迴音傳來。
不光如此,被一同關押在此地的大副、二副、舵長等人陸陸續續被提了出去,但除開那副沾血的腳鏈被送回牢房外,人卻一個都沒有回來。
連續關押一週後,菲林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這裡只提供散發著餿味的粥水,以及一張單薄的被褥。老鼠喜歡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可人不行,他也不知道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