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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昶等著他說下去,可臉上的表情分明已猜到了蕭翔所想。
蕭翔慢慢往後靠進椅子裡,目光投向窗外的黑夜,一雙眼睛閃動著幽幽的光芒:“大哥竟然如此包庇三弟,連三弟假傳聖旨、私縱敵犯都可以姑息,本王若不好好利用這次機會打擊他們,難消我心頭之恨。”說到這兒,他輕輕笑了一下,“三弟一向表現得俠肝義膽,想必這個摩戈對他印象極好,心存感激。本王要讓他知道,他是落入了三弟與大哥共同設下的陷阱,三弟不過是想借這個機會將他兩兄弟一起擒獲,一箭雙鵰。然後……我們將摩戈兄弟一起救出去,讓懷著仇恨的兩個人繼續糾纏三弟,此其一。其二,天牢屬宇文方管轄,本王知道那個宇文非常維護三弟,既然如此,就讓他承擔一下失職的罪責。其三,若是大哥見到天牢被劫,而在此之前是三弟想救摩鉤的,你說,他會不會懷疑三弟?”
趙昶點頭:“第三點臣不敢斷定,因為皇上心軟,責罰過靖王之後,說不定就已經打消了將摩戈兄弟二人問罪的念頭。只不過……臣還想增加一點,保證摩戈恨死靖王,再也沒有轉寰的餘地。”
“什麼?”
“我們讓摩鉤死,而且死得非常慘。”
“你的意思是——我三弟和大哥不僅將摩戈騙入牢中,而且將摩鉤刑訊逼供而死?”
“不錯。”
第六十九章 暗潮洶湧(修)
蕭翔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氣喝個精光,好象借這個動作做出了某種決定。然後放下杯子,愉快地笑起來:“跟臣相這樣的人交朋友,當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依本王看來,縱然我們行動不成,至少有人劫天牢去救摩戈兄弟,必定會激怒大哥。這樣三弟要救他們不僅救不成,反而火上澆油。只要三弟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龍顏,他在大哥面前就越來越失去地位了。”
趙昶輕輕一拍桌子:“好,我們一言為定,今晚便行動。”
“本王去找殺手,臣相聯絡好天牢中的內應。”
“好。”
送走蕭翔,趙昶回到書房,在剛剛蕭翔坐過的位置,此刻赫然多出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穿一襲寬大的灰袍,略顯褐色的頭髮用髮帶簡單地紮起來,鷹眼鷂鼻,膚色微黑,看著趙昶,嘴角露出欣賞的笑意:“難怪我們大王如此賞識臣相,臣相果非尋常之人,思維縝密、頭腦清晰、精於算計。穆英帝雄才偉略,年輕俊彥,竟也有識人不明的時候麼?”
趙昶呵呵笑道:“過獎過獎,趙某愧不敢當。我們皇上確是雄才偉略,只是智者千慮,終有一失,再精明的人,不也有一時之疏忽麼?”
“很好,摩鉤一死,塔爾穆更會對穆英帝與蕭然恨之入骨,塔薩死灰復燃,穆英帝又該頭疼了。只是穆國有蕭然在,對我們始終是個極大的障礙。還請臣相再施良計,務必除之而後快。”
“對付蕭然恐怕不是一件易事,他武功蓋世、韜略過人,自從當上大將軍,幾乎無戰不勝、無堅不摧。”
灰衣人眼中精芒一閃:“再強大的人也有他的弱點與軟肋,對蕭然來說,仁慈便是他的致命弱點。連他自己的兄長都要對付他,我們恐怕只需推波助瀾而已。”
趙昶點頭,與灰衣人相視而笑,燭光照出兩張臉,各自都帶著一種陰森的味道。
靖王府,蕭然剛剛用完晚膳,秋若水扶著他回房。侍衛統領李雲亭恭候在門口,單膝跪地:“啟稟王爺,羌歌的密探馮逸有信送到。”
蕭然大喜:“呈上來。”
讀著密函,蕭然微蹙雙眉,臉色漸漸沉重。讀完轉向秋若水,輕聲道:“我要進宮見駕。”
“蕭郎?”秋若水一驚,“你身上有傷。”
“我無事,好多了。”蕭然含笑安慰她,“水兒,茲事體大,片刻耽誤不得,我需立刻進宮。放心,我很快回來,你等著我。”
“王爺。”李雲亭請示地看向蕭然。
“帶三名侍衛,隨我進宮。”蕭然淡淡吩咐。
“屬下遵命。”
蕭潼正在暖閣中讀書,聞報靖王來見,十分詫異:“快快有請。”
蕭然一身雪白,披一件黑色的斗篷走進暖閣,本來就高挑俊拔的身軀被黑色襯得愈發修長,蒼白的臉,漆黑的眉眼,目光亮若星辰,也許因為身上帶傷,他的腳步放得很輕,看起來倒反而顯得無比飄逸。
蕭潼有瞬間的恍惚,覺得自己的弟弟好象一個剛從天空中降落的夜神,帶著神秘的、清冷的、極致的美,令人不由自主地為之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