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愛說,我夢到這件衣服把我裹了起來,然後……然後有個聲音說,讓我去結婚,問我答不答應。我說不答應,然後夢就沒了。
我不想嚇大愛,但自己卻給嚇了個夠嗆,說起來我也有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東西,難道大愛昨天夢遊又把衣服給穿上了?
好吧,如果我逃避那個詭異的事實,似乎每一個問題我都可以給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但是我到底是在欺騙誰?
我說,大愛,你彆著急,先把衣服換下來,要不然我們把這件裙子燒了?
大愛點了點頭,我站起來要出去,大愛急忙拉住我的胳膊說,我害怕,你別走。
我愣了一下,回過了頭說,你不要換衣服麼?
大愛說,你別走,我害怕,我不敢自己在這個房間裡。
我覺得自己的臉開始發熱了,大愛白了我一眼說,胡想什麼呢?看你那點出息,臉都紅了。轉過去,不許偷看。
我轉過了身子,聽到後面傳來了瑟瑟地脫衣服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大愛說,好了,轉過來吧。
我轉過去,又愣住了,大愛身上薄如蟬翼的真絲睡衣根本罩不住她傲人的胸姿,兩個半球呼之欲出,肌膚白得晃花了我的眼。
我必須控制我自己,否則就要被警察叔叔帶走了。
我猛然把身子扭了過來。
大愛在後面笑了,她說,你不是想看露骨的睡衣麼?看到了麼?
我說,這個真的有點……
大愛說,行了,滿足你見面的第一個小要求了,別回頭,我把衣服穿上。
再一次聽到瑟瑟的穿衣服聲,我感到心是暖的,完全被大愛的熱情給點燃了。
可隨即我意識到,大愛並不害怕,至少不像我這麼恐懼,她身上穿著那條紅裙子,按照常理來講,作為一個女人應該比我更加恐慌,但是她沒有,而是給我開了一個很暖人心的玩笑。
大愛說了一聲好了,我轉過去,看到她又換上了昨天的衣服,大愛說,今天陪我去鎮上買點衣服吧,不過要用你的錢,可以麼?
我點頭說,當然,當然,我這麼多年也是小有積蓄,現在老感覺日子又不多了,這些錢留著幹什麼?
大愛用手指輕輕地點了一下我的唇,她說,別說這些喪氣話,一切都會好的。
我笑著岔開了話題,對大愛說,買了衣服呢?你現在在哪裡住?我送你回家吧。
大愛說,不行,我還得回來,小愛還在這裡。
我幾乎把小愛給忘記了,我說,那可怎麼辦?這個村子這麼小,小愛就這麼不見了麼?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兒?
大愛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然後說,我最害怕的就是小愛別掉進河裡。
我愣了一下說,這裡還有河?
大愛說,你都忘記了麼?小時候我們最愛的就是在河邊玩啊。清河鎮,清河鎮,沒有河能叫清河鎮麼?
我想了半天,恍惚間想起了一些在河邊玩耍的畫面,但是隻有零星的碎片,以前我也偶爾想起來過,總覺得是記憶深處某個電視劇的片段而已。
我說,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印象了,河在哪裡?
大愛說,以前就路過村子,後來乾涸了,再然後改道了,在山裡。
我說,我沒看到啊。
大愛說,要不然我們走,我領你去看看,正好我想要去那裡找一找小愛。我真的怕她掉河裡。
我說了一句行,然後又看了看大愛,有點小心翼翼地說,你知道小愛的願望是什麼麼?
大愛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我說,那個時空囊是你給我的麼?
大愛又搖了搖頭說,我把時空囊挖了出來,然後某一天就不見了,憑空消失了。小愛的願望沒有寫在上面,可是在我的印象裡,小愛當時絕對是說了什麼,我也記得寫下了什麼,可是記不起來了。
我說,希望小愛當時什麼都沒寫。
大愛嘆了口氣說,任何人,哪怕腳上沾了一點古廟村的泥,也逃不了的。
我跟著嘆了口氣,大愛說,要不然這樣,我們先去看河,然後回來你領我去鎮上買衣服,有意見麼?
我說,必須沒有,走吧。
大愛嘻嘻一笑,過來挽住了我的手臂,就這樣兩個人水到渠成地親親秘密地走了出去,誰也不覺得突兀與尷尬。
有的人是朋友,一輩子都是朋友。
青梅竹馬的感情並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
臨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