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女上前接金冊時,靜立在側的年皇夫卻突地衝將出來,將金冊搶奪在手,發瘋一般將其撕成兩半,並摔到地上拿腳狠狠踩踏數下,眾人驚的目瞪口呆,侍奉的宮侍上前勸阻,並竭力將他往外拉扯,年皇夫拼命反抗,推搡間將先皇排位撞翻在地,安平女皇暴怒,直接命侍衛將其拖走並打入冷宮。
皇夫之母年訫珩,已故年太卿之胞妹,當今聖上嫡親的姑母,得知訊息後立即示意門生聯名上書求情,皇上念其喪女之痛,也便對太廟失儀之事不再計較,並親去冷宮接人,誰料皇夫早已神志混亂識人不清,為保皇室威嚴與體面,連夜派禁衛軍將其送往玉臺山鍾若寺靜養。
表弟出嫁第三日清晨又收到紅葉飛鴿傳書,藍煙聽完字條上的內容,輕抿了抿嘴角,從桌上拿起把桃木梳,動作輕柔的幫蘇昕絡綰髮,臉上表情安靜淡然,想來心中鬱結已解,即便不能將過去全然放下,也已不會對現在生活造成太大影響,柳瑛臥趴在床,欣慰的長嘆了口氣。
新人三朝回門,作為直系親屬的蘇家也得了一份厚禮。及至午時,柳瑛作為家主,理所當然的被請去沈家赴宴,且座位緊挨著謝芳塵。
柳瑛單手扶腰,一瘸一拐的艱難入席,對外謊稱自己不慎扭傷,席間謝芳塵再度問起時,仍是這般回答,結果她嘴裡一口酒噴出來,悶咳半晌,才拍著她的肩膀,低聲調笑道:“蘇公子果真彪悍,竟讓小瑛瑛勞累至此。”
“晨起過於匆忙,不慎將腰扭傷,賢妹誤會了。”柳瑛心頭一跳,連忙辯解。
有親戚端著酒杯過來敬酒,謝芳塵連忙起身相迎,一番觥籌交錯,總算得了片刻清靜,她又轉到柳瑛身邊,頗為老道的教育道:“我說小瑛瑛,你這般由著他胡鬧可不成。我們做妻主的,總要有些妻主的模樣,即便在其他方面勝不過,這床第之間總不能失了威嚴。”
就是因為自己主動,這才將老腰給折騰的幾乎廢掉,如果這便是所謂的威嚴,那不要也罷……心裡這般想著,面上卻不能直言,社會畢竟不同,況且也不想蘇昕絡失了面子,於是一臉虛心的點頭道:“賢妹所言極是,柳瑛謹記在心。”
“光記在心上可不成……”謝芳塵身子向前湊近幾分,壞笑道:“回頭宴席散了彆著急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謝芳塵所謂的“好地方”,基本要當成反語來聽,柳瑛為難道:“這……”
“婆婆媽媽作甚,我總歸不會害你。”謝芳塵推了她一把,見她柳眉緊鎖的模樣又不禁噗哧一下笑出來,勾過她肩膀,解釋道:“不過是去八珍齋挑些字畫典籍,瞧瞧把你愁的!放心吧,就算蘇公子當真是公老虎,也捨不得吃掉你這可人兒的。”
可人兒……柳瑛渾身抖了抖,斜了謝芳塵一眼,推開她肩膀坐回椅子上,心裡琢磨著去下書齋蘇昕絡總不會干涉,也便未再拒絕。
酒足飯飽宴席撤去,眾人又飲了幾盞茶,便起身告辭。謝芳塵將沈子祺扶上馬車,笑眯眯的叮嚀一番,待馬車揚長而去,這才轉過身走到柳瑛的馬車面前,自顧的掀簾一躍而入,柳瑛笨拙的踩著自備的腳凳爬上去,不可避免的扯動腰肢,疼的她嘶嘶抽氣,惹來謝芳塵一陣大笑。
沈家御賜的府邸位於熱鬧的朱雀大街西首,距離西市極近,正是午後時分,街上行人甚少,少頃便到達八珍齋門口。柳瑛小心翼翼的下車,覺得此地有些熟悉之感,疑惑的往旁邊店家一瞅,頓時瞭然。原來這八珍齋位於玲瓏齋隔壁,先前替蘇昕絡採買生辰禮物時曾來過。
見柳瑛盯著牌匾發愣,謝芳塵走上來,笑著問道:“這字寫的如何?”
白底黑字,龍飛鳳舞,混了金粉的錫墨,陽光照射下,熠熠閃光,若不是提前得知,她幾乎辨認不出“八珍齋”三字,想來這便是時下京中流行的狂放行草,不由得違心讚歎道:“好字好字!”
“不敢當不敢當!”謝芳塵抿唇一笑,拱手作揖一臉謙虛狀,換來柳瑛一個白眼,隨即仰頭哈哈大笑,抬腳率先踏進門檻。
大廳面積比玲瓏齋略小,佈局卻極為雅緻,清一色紅木傢俱,牆壁四周掛滿書畫,木架上線裝書籍排列整齊,銅爐裡檀香嫋嫋升起,風從大開的窗戶裡吹進來,滿室墨香飄蕩,柳瑛心中暗自感嘆,這家老闆品位甚高!
“東家,您來了?”一個四十上下,頭帶儒帽的女子急匆匆的自二樓跑下來,獻媚的朝謝芳塵行禮,柳瑛噎了一下,轉頭看向謝芳塵,驚訝道:“賢妹開的書齋?”
“正是。”謝芳塵點頭,柳瑛不解的挑眉:“自古以來,文人皆自命清高,作為京都第一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