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聽政這條路上來。馮貴侍沒背景,可四殿下生父,已故太皇夫出身於南沂門第最顯赫的路家,這路家乃開國功臣,伴隨南沂皇朝風風雨雨幾百年,雖在朝堂上關係盤根錯節,但分寸始終拿捏適宜,若是由四殿下垂簾聽政,既能壓得住場面,又能確保江山社稷,是為不二之選。”
聽完柳瑛這番言論,安平女皇定定的看向她,問道:“主意倒是不錯,只是安鑰是個男兒家,終歸要嫁人,朕又如何確保南沂不改名換姓?”
“想要四殿下不嫁,也並非難事,皇上智勇雙全,定能尋到合適的法子。”柳瑛抿唇輕笑,卻是怎樣都不願再細說,否則便是知曉皇室密事,結局只有被殺人滅口一條,安平女皇瞅了她一眼,倒沒再追問。
室內寂靜無聲,半人高的銅爐裡龍誕香嫋嫋升起,慢慢飄散在空中,安平女皇沉吟半晌,咬唇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復又恢復冷淡的神色,攤開一本奏摺,邊看邊道:“有了你出的主意,朕倒是捨不得將安鑰嫁出去了,不過這樣一來朕又收服不了蘇家。對於無法掌控的東西,自然是要毀去。”
柳瑛緩步走回椅子前坐下,說道:“民女還有些其他的主意,皇上不妨聽聽再作定奪。”
“那就趕緊說,求情的話就免了。”安平女皇頭也沒抬,柳瑛笑笑,忽然覺得這她有些趣味,也就沒先前那般懼怕了,“鹽鐵不僅是生活必需品,更是重要戰備物資,會直接影響到戰爭成敗,與其被別人牽制,倒不如收歸到自己手裡。沒有弱點的人,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國家亦然。”
見她不吭聲,柳瑛又自顧的說道:“收回皇商的經營權,在京城設定鹽鐵司,各地設定鹽官跟鐵官,職權包括官制、官運、官售三項,如此以來,鹽鐵便牢牢掌握在國家手中,從此不用忌憚譬如蘇家之類的皇商。至於茶,據聞西岐牧民已在山丘梯田中成功種植,收不收回意義不大。”
“既然要收,那便全部收回,免得將來留下禍患。”安平女皇再也無法淡定,放下奏摺便要起身,結果眼前一陣眩暈,身子往地上跌落,柳瑛嚇的連忙蹦起來跑過去扶住,將她安置回軟塌上,又倒了杯熱茶遞過去,關切的詢問道:“皇上,您覺得怎樣?要不要叫人去宣御醫?”
“不必了,休息片刻便無礙。”安平女皇擺了擺手,啜了口茶水,皺眉道:“這番政策執行開來,他國必會效仿,如此以來,鹽鐵便再也無法在各國間流通……”
想起曾在蘇家書房裡看到過的《列國志》,她聳聳肩,無所謂的笑道:“那該擔憂的也是她們,南沂境內多礦山,東南邊境又與海相連,鹽鐵較他國富庶很多。”
安平女皇點點頭,靠在軟塌上半眯著眼睛,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柳瑛便趁機告辭,她倒未曾阻攔,只吩咐道:“朕近日記性甚差,方才聽的怕是轉眼便會忘掉,你回去仔細琢磨下,寫份詳盡的摺子上來。”
“是,皇上。”柳瑛滿口應是,拱手行了個禮,便轉身出門,卻聽得身後安平女皇輕笑道:“不知絡兒知曉了你這番言論,會該作何反應?”
柳瑛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被門檻絆倒。
第48章
退無可退,自然是速戰速決最好,柳瑛回府便將自己關進書房,又熬了一個通宵,洋洋灑灑十數頁,總算能夠交差。所幸之前閒來無事練過不少時日的字,否則還真會將自己難住。
準備下朝時分入宮面聖,眼看天已大亮,便打消了躺下休息的念頭,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出了東廂暖閣的門,緩慢的向後花園踱去。
深秋清冷,園內百花凋殘,有些蕭索,就連四季長青的翠竹也難免枝葉染黃,或許近日諸事接連發生讓人應接不暇,一向樂觀的她竟然生出些傷春悲秋的愁緒來,腦子裡努力思考著前世相關的詩詞歌賦,準備學穿越前輩們那般抒發下情懷,結果邊上涼亭裡先傳出了朗朗讀書聲。
帳房娘子齊曰,也就是先前昏倒在蘇府大門外的舉人娘子,正捧了本藍皮線裝的書冊閉著眼睛搖頭晃頭的吟誦著,柳瑛走前幾步,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好笑道:“背書便背書,搖頭晃頭的作甚,生生將自己晃暈了,哪裡還記得住背了些什麼?”
齊曰睜開眼,見是柳瑛,連忙站起身,整了整衣衫下襬,拱手長長的作了一揖,恭敬道:“小人齊曰見過妻主大人!”
“行了,不必多禮。”柳瑛抬手掃了掃涼亭內的石凳,坐下去,拿起齊曰擱置在石桌上的書掃了幾眼,繁體豎排字,語句晦澀難懂,看的她一陣眼花,連忙放回原處,瞧向齊曰,問道:“這般勤奮,是準備三年後繼續參加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