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陰謀詭計,尚能偷盜,但是龍符一貫為李淵貼身攜帶,就算是寵幸妃子時都擺在視線可及之處,可見其小心謹慎,天策府理應不可能得到的啊,完全不可能!
“除非,李世……秦王殿下在玄武門的所作所為,是陛下默許的?”腦海中靈光一閃,呂世衡只覺得頭皮發麻,手腳冰涼。
呂世衡本不是李元吉的人,如果是,天策府也不會對其毫無防備了,他之所以忽然投向李元吉,一者是對天策府以其家人要挾的卑鄙行為極為不齒,心生排斥,二來是昨晚李元吉巧之又巧地來暗中拜訪,並神速地救出了他的家人!
長安畢竟是李建成和李元吉苦心經營的老巢,天策府又不習慣用下作手段,兩相比較,簡直是班門弄斧,家人的安全有了保障。呂世衡自然不會錯失平息謀反,升官發財的大好時機!
可惜他沒有洞察李元吉的心思,直到李元吉等待李建成死於李世民手中後才“姍姍來遲”,呂世衡方才明白,自己是被李元吉利用了,然而李建成一死,他已是騎虎難下。唯有和李元吉一條道走到黑!
遭受兩度欺騙的呂世衡內心深處頗有些六神無主,一會害怕李元吉成功不了,自己跟著倒黴。一會又害怕李元吉成功了要殺他這位知情人滅口,以致於這時他居然萌生出如此荒唐的念頭。
其實只需靜下心,沉住氣,仔細想一想,就會知道李世民根本不可能得到李淵的首肯,否則天策府沒必要耍那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不過呂世衡確實是心緒大亂了,再加上李世民以前的名聲著實不錯,在李世民和李元吉之間選一個。他還是偏向於前者。
下一刻。一件連長孫無忌都沒有料到的事情令呂世衡下定了決心:
數十近百名皇宮禁衛,手持弩弓,潮水般從四周迅速湧出,形成跪地、半蹲、昂立的橫列三排,箭鋒瞄準李元吉一眾人等,同一時間,左右兩方牆頭紛有禁衛現身,無不手持上箭強弩,封鎖逃遁之路!
形勢在剎那間改變。李元吉的人馬陷進重重包圍內,李元吉驚怒交集,指著李世民道:“好膽,李世民,你殺害大哥,喪心病狂,現在還敢假傳父皇的旨意,簡直是萬死難辭其咎!”
這話實在有些矛盾,因為殺太子的罪責明顯比假傳聖旨大得多,可見李元吉也慌了神,卻不知長孫無忌亦是莫名其妙,因為他機緣巧合地獲得龍符後,尚且還有沒來得及下令,怎麼禁衛就到了,還迅速地佔據有利地形?
不過長孫無忌心知值此雙方生死對決之際,必須做出胸有成竹之色,振奮士氣,於是他輕搖玉簫,那副出塵之姿,沒有半分劍拔弩張之態,灑脫得像是來赴文友之會,口中之言卻是咄咄逼人,凌厲無匹:“齊王殿下當知大局已定,何必再做無謂的反抗,棄械投降吧,您不是太子,沒有與那妖人高旭密謀,欲顛覆我李唐千秋江山,秦王殿下念及手足之情,不會虧待您的!”
“笑話,自他親手射死大哥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我兄弟!”李元吉嗤之以鼻,斜睨著天策府一眾殘兵敗將,重新恢復高高在上的作派,裂馬槍遙指天穹,大喝道,“隨孤殺敵,救出父皇!!!”
秦武通、刁昂等一眾江湖高手轟然應諾,緊隨其衝上,施展輕功清理牆頭的弓箭手,然而,被長孫無忌故作鎮定的姿態唬住的呂世衡卻沒有動,在一番複雜無比的掙扎後,他陡然間下令,調轉槍頭,向著茫然失措的李元吉一行狠狠地衝殺了過去!
呂世衡戴罪立功的決定一出,再加上禁軍的包圍,場上的風向再一次變了,變得勢均力敵,哪一方想要獲勝,都得付出無比慘烈的代價!!
結局亦是如此,這便是玄武門之變的後續階段——太極宮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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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
宮外劇烈的打鬥聲隱隱約約地飄入耳中,臉色蒼白到嚇人的李淵倚在龍椅上,以憤怒中混雜著哀求的目光望向眼前那道至始至終駝著背,恭恭敬敬的身影。
此人是個太監,中等身材,年紀在五十許間,容貌並不出眾,一對眼睛更是沒精打采,暗淡無光,好像無論看什麼都提不起半點興致,全然無動於衷。
不過了解這位韋公公事蹟的,卻知這是一種極其高明的偽裝,因為他在舊隋時曾侍候楊堅,後追隨楊廣,是隋宮內武功最高強的太監頭子,楊廣被殺時他正在江都,憑武功突圍逃走,自此投靠李淵,得李淵起用為內宮監,宮內所有大小太監均歸其管轄,為人低調,深得李淵喜歡,引為心腹,甚至於常常讓他代為傳話,而韋公公向來奉旨辦事,從未出錯,自然更得李唐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