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師傅,我不懂,嵐娘她雖然……”
“不聽話的後果你也想嘗?”任氏這次回頭看了趙相宜,儘管那句話顯得有些生分了,可從任氏的眼神裡,趙相宜看見了溫暖。
她不想自己管這件事,那麼這裡頭肯定有它的原因罷。
趙相宜如是想,便真的進去了,順帶還關上了繡閣的門。
嵐娘倒抽一口冷氣,本以為趙相宜可以幫到自己,沒成想她不過是假裝做做樣子,根本沒那個心
思及此,嵐娘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好心地為我講話呸,下濺的鄉下野丫頭”
嵐孃的這麼一句話,卻是得罪了不少人。
在場的繡娘們,有三分之二都是鄉下來的,只有極個別是鎮裡的,且只有這麼幾個,與嵐娘交好,願意為她求求情,其餘人的驚訝,不過是抱著看戲的態度顯現的
任氏見趙相宜的門關得踏實了,才緩緩蹲下了身子來對嵐娘道:“你根本不配這麼說她。”
“為什麼我究竟哪點沒她好”這句話有些徹底激怒了嵐娘,但見她忽然拔高了幾分音量,“我是城裡人,她是鄉下的我比她有天分,在我求你收我為徒的時候,我就已經會蘇繡的基本功了,我還精通湘繡為什麼,你寧可收一個懶惰又散漫的丫頭做弟子,也不肯考慮我我比她勤奮刻苦多了,你沒看見她趁你不在的時候打瞌睡吧?你沒看見她趁你不在的時候故意偷懶吧?”
“這些我全都知道。”任氏說完,回頭看了一眼趙相宜的繡閣,但見裡頭那個小小的身影忽然因為這句話而抖了一下。
她的唇角難得地勾起一抹笑,隨後又回過頭來冷冷地看著嵐娘:“但是我想重複一遍,你真的不配這麼說她。”
嵐娘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任氏。
“知道我為什麼願意收她為徒,而不願意教你麼?”任氏的這個問題簡直勾到了嵐孃的心坎,嵐娘聽聞這個問題之後,已經忘記了任氏要開除她的事實,立即點點頭表示願意聽。
任氏譏諷一笑,隨後看也不看她答道:“因為她心正。我說過,一個學繡藝的人,如若只是資質聰慧,但心術不正,或以並不愛惜自己手底下的材料的話,那麼這個人的手藝再如何精湛,都是無用的。這句話我不止說過一遍,我經常在你們的耳邊提起,並要你們謹記在心,可你真的有聽麼?”
“憑良心講,我不夠刻苦麼,我不夠愛惜自己的繡品麼”嵐娘不服氣。
任氏斜睨她一眼,點點頭承認道:“是,你的確夠刻苦,夠愛惜自己手底下的每一件繡品,但你做的一些事,著實對不起你自己的良心。”
話語至此,嵐娘聽得渾身一顫,態度頓時變了,臉色慘白,不敢說一句話。
任氏重新站起了身子來,俯視著嵐娘道:“我算是仁慈的了,給過你機會,也給足了你臉面,但你一錯再錯,所謂事不過三,你這樣心不正的人,縱然再聰慧,我也斷不能留在繡坊裡頭。”
“老闆娘,老闆娘我不知道錯了,您饒我這一次吧我願意自扣三個月的工錢將功低過,老闆娘,別趕我走”
“如意繡莊是個聖地麼?值得你這樣千方百計地求我?”任氏沒有心軟,反而繼續譏諷道,“你離了這裡,自有更好的去處不是麼?有些話,我不想說破,免得撕破臉的時候,讓你難看至極。還想在清河鎮做人的話,就立刻給我滾。”
嵐娘放開了任氏的裙襬,往地上癱坐了下去,表情怔怔的,有些可憐。
但在場看熱鬧的繡娘卻一鬨而散,亦沒有誰誰誰願意為她求情。
礙於任氏的yin威,亦歸結於嵐孃的人緣不怎麼好。
不多時,嵐娘從地上站起了身來,走近了任氏說了一句:“老闆娘,你這樣趕我走,說不定會後悔的。”
這算是以才威脅,嵐孃的確有刺繡這方面的天分,若不是她心術不正,任氏是真的很想將她培養為蘇繡的下一個嫡傳人,但是,今年僅十七的嵐娘,卻做出了讓任氏不敢相信的事來,這令她立刻滅了這個念頭,並慶幸沒有收下這個弟子。
“沒有你,如意繡莊的生意照做。”任氏不為所動,並也湊近了嵐娘,輕言細語地說了一句。
這句話別人聽不見,卻足以讓嵐娘嚇得渾身發抖,心膽俱裂
之後,嵐娘什麼也沒再說,只望了一眼趙相宜的繡閣,隨後什麼也沒帶就走出瞭如意繡莊的大門
“阿平”任氏立即叫來了一直在如意繡莊裡伺候她的那個中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