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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子們侯在水閣外,不禁訝異得面面相覷,在她們看來,主子是個從來不彈琴的人,只是喜歡在這間水閣裡擺著這張楠木琴,閒時會過來看看,不過多半是情緒低落的時刻。故而此刻任氏忽然起了奏琴的興致,而且還奏得這般好聽,著實令丫鬟子們嚇了一大跳。
這個冷硬霸氣的主子,原來竟也有這麼柔情的一面
阿平回府的時候,初聽琴音,還以為是哪個不知規矩的丫鬟子在彈著玩,便立刻起了制止教訓的心思
因著任氏的緣故,這個府邸裡是不準出現琴音歌聲的
可當阿平循著聲音來到了水閣外時,卻被一襲紫色綢緞常服的任氏給驚呆了,彈琴的人,居然會是任氏自己
阿平的步子止在了水閣外,她靜靜地比了一個手勢,打發了在場的所有丫鬟子,爾後自行一個人,安靜地等候在水閣外,她不忍進去打斷任氏。
已經有很久,都沒聽任氏奏過琴了,她現在忽然奏起,是否就意味著,一切苦難都將結束了?
任氏閉著一雙眸忘情地彈奏著手下的琴,她學著碧凌的樣子,深情而認真地唱著那首她們時常演奏的曲子,可是不管怎麼唱,也終是沒有碧凌唱得好聽。
轉弦撥弦,一曲終了。
任氏伸手輕按在琴絃上,撫平雜音過後,方頭也不回地笑著:“碧凌果真是天籟之音,縱使我再如何努力地唱,也沒她唱得好聽。”末了,她笑著回頭,直視著阿平,“阿平,你說是麼?”
阿平渾身一顫,滿臉欣慰道:“小姐,您是不是放下了?”
“我不知道。”任氏眯著一雙眼,伏在楠木琴上,幽幽地吐出了一口氣,“也有這麼些年了,我好累,想休息一會。”
“小姐,對自己好些罷,女人是經不起歲月的摧殘的。”阿平心疼道,見任氏今天心情不錯,加之昨夜跟趙信良出去後便再沒回來,阿平便大膽提到,“其實……阿平真心覺得趙老闆是個好人,儘管有兩個孩子,可孩子們看上去也很是乖巧聰穎,配小姐這樣的正好,趙老闆日後想必會好好待您的。”
“我想我真是低估他了。”任氏緩緩道,“原以為一切都會按照我的計劃走,可沒成想,他居然這麼勇敢,而且面對我的拒絕,一再不肯放棄,有那麼一瞬間,我是真的被他打動了。就差一點點,我簡直要當場答應他……”
“那不就是了,小姐還等什麼”阿平喜出望外地高聲一句。
任氏坐直了身子,回過頭去看她:“你進來吧,關於這些,我也正好想跟你聊聊。”
阿平聞言,登時進了水閣,她沒有拘禮,只很自然地在任氏對面坐下,不過姿態卻是恭謙有禮的,並不會因此而驕縱忘形。
“你說,我真的可以重新開始麼?”遊移之下,任氏脫口而出,並信手撥弄著手邊的楠木琴,琴絃時而不時地發出幾聲悅耳的聲響,阿平細細地觀察著任氏的動作,隨後笑著道:
“小姐,興許您自己都沒發現呢?”
“什麼?”任氏忽然停止了手裡的動作,抬起了頭來。
阿平抿唇笑笑,隨後看著任氏解釋道:“您現在的樣子啊,跟幾年前的你沒什麼分別了,一樣的嬌俏。”
“嘁,我都什麼年紀了,還能用得上這個詞。”任氏搖搖頭笑笑。
阿平卻立馬回道:“話不能這麼說,不知您聽過這麼一句話沒有,這女人啊,但凡是有感情在滋潤著,縱然是個中齡婦人,也能立馬活回十八九。阿平看小姐您啊,現在就是這副樣子。自從跟趙老闆他走近了以後,整個人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說到這,阿平的臉色又暗了暗:“之前的您,說句對您不敬的話,跟行屍走肉真的沒什麼分別……成天渾渾噩噩地過,要麼就是像在人前那樣,冷硬尖銳的令人不敢接近。可現在的您,真真是大不相同了,不僅會疑惑,心裡更會思慮了,這樣的您,才活得有血有肉嘛”
“是麼?”任氏不敢置信地撫上了自己的面頰,誠如阿平說的那樣,她自個真的是不曾發現自己最近的變化。
阿平使勁地點頭:“小姐,不是有句話叫做‘當局者迷’麼?您現在就是這樣,雖然心意已經偏向了趙老闆那邊,可因為種種原因,至今為止,您自個都還沒發現這點呢。”
“你是說,我早已既定了趙老闆?”任氏有些不可思議。
“可不是麼,只是您自個沒察覺罷了。”阿平笑得一臉樂滋滋的,見任氏似乎被自己說動了,她便趁熱打鐵道,“所以啊,您可千萬別再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