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另一個男人毫無興趣地重複道。
顯然,售票員弗萊德交了錢後,就從前門走了。克里夫記得看到他關上前門,熄了前面走廊的燈,然後從外面鎖上前門。
克里夫站在一個角落中。他聽到後門也關上了,聽到他們鎖門的聲音,他又一動不動地等了一會兒,然後踮著腳尖,走到他們放衣服的那間房屋,他很好奇,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間房屋。他帶著火柴和香菸,藉著火柴的光,他找到了電燈開關。屋裡有一箇舊桌子,四個鐵櫃子,一個錫廢紙簍,一個雨傘架,還有一個書櫃,裡面放著幾本書,書櫃緊靠著牆壁,牆壁本來是白色的,現在已經泛黃了。克里夫開啟一個怞屜,發現了磨得很舊的木頭盒子,他曾經看見售票員捧著它從前門進來。盒子是鎖著的。克里夫想,他可以拿著這個盒子離開,但他並不想那麼做。他用手背擦擦木盆,他覺得自己這麼做很可笑,他居然擦一個他不想偷的東西。
克里夫開始玩了。他找到電燈,把它們開啟。他餓了,就拿出漢堡包,咬了一口,然後又把它裹好,放進口袋。他漫步走過肯尼迪被刺場景,肯尼迪夫人和許多醫生都焦急地圍著白色手術檯,肯尼迪就躺在上面。這一次,那個綁架者從樓梯上爬下來的樣子,逗得克里夫咯咯笑起來。那個被綁架的小孩看上去非常平靜,你還以為他坐在嬰兒室玩積木呢。
克里夫跨過鐵欄杆,走進克里斯蒂用長筒襪殺人的場景中。他感到非常興奮,自己竟然能夠跟他們在一起。他離克里斯蒂這個殺人犯只有幾英寸。克里夫伸出手,摸了摸紅紅的血,那血似乎正從那男人的喉嚨裡流出來,那喉嚨被絲襪深深地勒進去。克里夫還摸了摸受害人冰涼的面頰。突出的眼睛是玻璃做的,有點噁心,克里夫沒有摸它們。
兩個小時後,他開始哼教堂歌曲——《上帝就在你身邊》和《耶穌愛我》。他一點兒也不知道歌詞是什麼。他還開始怞煙。
凌晨2點時,他開始感到厭倦,試圖從前門或後門出去,但是做不到,兩扇門都是從外面鎖上的。他覺得很餓了,於是吃完已經幹了的吉士漢堡包,把三張椅子拼在一起,在上面睡了一會兒。椅子睡得很不舒服,他知道他很快就會醒來。凌晨5點,他真的醒了,他洗了一把臉,然後又去看蠟像展。這次他拿了一個紀念品——伍德羅…威爾遜的領帶。
蠟像館上午9點30分開門,快到9點鐘時,克里夫躲到一個非常隱蔽的角落,那是在一個黑黃相間的中國屏風後面,屏風前面有一張床,上面躺著一個留小鬍子的蠟人,他是被他妻子毒死的。
9點30分後,參觀者陸陸續續地開始進來了,那個高個的工作人員又開始進行枯燥的解說。10點後,人多起來,克里夫這時才敢出來,混到人群中,離開蠟像館,他口袋裡放著威爾遜的領帶。他有點累,但是很高興,不過,轉念一想,他該跟誰說這事呢?喬伊,那個蒙雜貨店的傻夥計?他才不配呢!這麼精彩的故事,不能跟喬伊那樣的人說。克里夫上班遲到了半個小時。
“對不起,西蒙先生,我睡過頭了,”克里夫走進雜貨店,匆忙而禮貌地說。正好有送貨的活兒等著他。克里夫推出他的腳踏車,把貨物放在前面。
克里夫和他母親住在一起,他母親是個售貨員,在一家銷售長襪、內衣的商店工作。她丈夫在克里夫9歲時離開了她,她沒有其他的孩子。克里夫在高中畢業前一年退學,讓他母親感到很遺憾。整整一年的時間,克里夫無所事事,要麼在屋裡睡懶覺,要麼在街上跟他的朋友們聊天。讓他母親感到欣慰的是,克里夫沒有成為一個小流氓。克利夫在西蒙雜貨店送貨,到現在已經幹了一年,他母親覺得他已經安定下來了。
那天晚上6點30分,克里夫回到家,他編了個故事騙他母親說,昨天晚上他遇到利奇,利奇在當兵,剛好休假回家,他們在利奇家一直聊到深夜,利奇的父母邀請他留下過夜,克里夫就在他們家的沙發上睡了一覺。他母親相信了他的謊言。她為他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克里夫不想向任何人說他昨天晚上的經歷,別人可能會覺得那算不了什麼。他把伍德羅…威爾遜的領帶放在他的衣櫃裡,和其他領帶掛在一起。那是一條灰色的絲綢領帶,很老式,看上去很昂貴。那一天,克里夫好幾次想像蠟像館的工作人員瞥了威爾遜…伍德一眼,然後大叫道:“嗨!威爾遜的領帶到哪兒去了?”
一想到這兒,克里夫就忍不住埋頭笑起來。
但是,24小時後,這奇異的經歷開始失去它的魅力,不那麼讓他激動了。只有在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