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臉面也不顧了。
“啊,不要走,親愛的。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我會自殺的。如果我做了什麼事惹惱了你,我求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更努力地使你幸福的。”
“站起來,戴爾克。你簡直丟盡醜了。”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但是仍然不放她走。
“你到哪兒去啊?”他急急忙忙地問,“你不知道思特里克蘭德住在怎樣一個地方。你在那地方是過活不了的。太可怕了。”
“如果我自己都不在乎,與你又有什麼相干呢?”
“你再待一會,容我把話說完。不管怎麼樣,這一點你還可以讓我做到吧。”
“那又有什麼好處?我已經下了決心了。不管你說什麼都改變不了我的主意。”
他抽了一口氣,把一隻手按在胸脯上,因為心臟跳動得簡直讓他忍受不了了。
“我不是要你改變主意,我只是求你再聽我說幾句話。這是我要求你的最後一件事了。不要拒絕我吧。”
她站住了,用她那沉思的眼睛打量了他一會兒,她的目光現在變得那麼冷漠無情了。她走回到畫室裡,往桌子上一靠。
“說吧!”
施特略夫費了好大勁才使自己平靜了一點。
“你一定要冷靜一些。你不能靠空氣過日子啊。你知道,思特里克蘭德手裡一個錢也沒有。”
“我知道。”
“你吃不夠吃,喝不夠喝,會吃盡苦頭的。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久身體才恢復過來?他一直過著半飢不飽的生活啊!”
“我可以掙錢養活他。”
“怎麼掙錢?”
“我不知道。我會找到個辦法的。”
一個極其恐怖的想法掠過這個荷蘭畫師的心頭,他打了個哆嗦。
“我想你一定是發瘋了。我不知道你被什麼迷住了。”
她聳了聳肩膀。
“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再等一秒鐘。”
他疲憊不堪地環顧了一下自己的畫室;他喜愛這間畫室,因為她的存在,這間屋子顯得那麼美好,那麼充滿了家庭氣氛。他把眼睛閉了一刻,接著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好一會兒,似乎想把她的影象永遠印記在腦中似的。他站起來,拿起了帽子。
“不,叫我走吧。”
“你?”
她吃了一驚。她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想到你要生活在那樣一間骯髒可怕的閣樓裡,我受不了。不管怎麼說,這個地方既是我的家,同樣也是你的家。你在這裡會過得舒服些。至少你用不著受那種最可怕的罪了。”
他走到放錢的抽屜前邊,從裡面拿出幾張鈔票來。
“我把我這裡的一點錢給你一半吧。”
他把錢放在桌子上。思特里克蘭德和他的妻子都沒有說什麼。
這時他又想起一件事來。
“你好不好把我的衣服理一理,放在下邊門房那兒?我明天再來取。”他苦笑了一下。“再見,親愛的。你過去給了我那麼多幸福,我感謝你。”
他走了出去,隨手把門關上。在想象中,我看到思特里克蘭德把自己的帽子往桌上一扔,坐下來,開始吸一支紙菸。
二十九
我沉默了一會,思索著施特略夫對我講的事情。我無法忍受他這種懦弱,他也看出來我對他這個做法不以為然。
“你跟我知道得一樣清楚,思特里克蘭德過的是什麼日子,”他聲音顫抖著說,“我不能讓她在那種環境裡過活——我就是不能。”
“這是你的事。”我回答。
“如果這事叫你遇上,你會怎麼做?”他問。
“她是睜著眼睛自己走開的。如果她不得不吃些苦頭,也是自找。”
“你說得對,但是,你知道,你並不愛她。”
“你現在還愛她嗎?”
“啊!比以前更愛。思特里克蘭德不是一個能使女人幸福的人。這件事長不了。我要讓她知道,我是永遠不會叫她的指望落空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還準備收留她呢?”
“我將絲毫也不躊躇。到那時候她就會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需要我了。當她被人拋棄,受盡屈辱,身心交瘁,如果她無處可以投奔,那就太可怕了。”
施特略夫似乎一點也不生她的氣。也許我這人太平凡了,所以對他這種沒有骨氣竟有一些惱火。他可能猜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