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沒有出現喪屍,挪開堆在大樓入口的沉重立櫃,單元門鐵柵後面立刻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他看看陸濤,從裡面用鑰匙把門開啟。
那是一名剃著光頭,身強力壯的警戒者。
他斜拎著一根前端磨尖的鋼管,瞅著陸濤肩膀上空癟的揹包,似笑非笑地說:“看起來,你今天運氣很糟糕?”
“是啊!遇到一群喪屍,差一點兒就回不來。”
陸濤敷衍地笑笑,神情疲憊地說:“改天我們一起出去。我知道有個地方還沒有被光顧過。裡面的東西品種豐富,數量也很多。”
光頭很感興趣地湊過來:“哦!都有什麼?”
“主要是菸酒。有精品玉溪,還有茅臺和五糧液。”
陸濤說的實話。
他和光頭關係不錯,每次回來或多或少都會帶點東西給他。既然決定離開這個團隊,陸濤想留點好處給光頭。或者。。帶他一起離開?
煙和酒,這兩樣東西對光頭立刻產生了強烈誘惑。他不自覺地舔舔嘴唇,臉上的笑意越發濃厚。
忽然,光頭眼裡閃過一絲黯淡,臉色也慢慢變得凝重起來。他用力拍拍陸濤的肩膀,用眼睛飛瞟著樓上,聲音有些異樣:“。。小心點。”
第一卷 第五十六節勒索
這幢居民樓被倖存者們改造過————底層入口堆放著上百張從各個房間裡搬出來的壁。它們雜亂無章,唯一的作用就是阻擋喪屍前進。還有幾根水管從中間被電鑽切開,做成與各個樓層連結的簡易通訊器。遇到緊急情況,樓下的警戒者只需要用力敲打管壁,樓上的人們就能聽見。不過,傳音效果不僅是危險的時候有用,平時在樓下只要說話聲稍大些,樓上的人一樣可以聽清楚。
陸濤在團隊裡呆了好幾個月,當然清楚這些事情。光頭雖未明說,但他的口型和表情都充滿強烈的警告意味。
有危險?
陸濤的心臟驟然緊縮,他下意識地握緊手裡的刀。看到這些舉動,光頭的眉毛越發皺緊,他拼命搖著頭,豎起手指擺在唇邊,指尖和眼睛同時朝上。雖然沒有說話,卻喻示出越來越強烈的危險成份。
顯然,他想讓陸濤趕快離開。
樓上很平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腳步聲。這表明危險源頭不是封堵在六層以上的喪屍,而是來自別的方面。
這幢居民樓裡的倖存者組成團隊,卻並不見得有多麼安全。環境使人性當中最醜陋的部分無限放大————幾乎每個小時,這幢樓裡都在上演搶劫和/強/奸,欺騙和詭計。如果不是因為特殊目的,誰也不會離開自己的房間。
理智告訴陸濤,必須馬上離開這兒。
沉默了大約半分鐘,他沒有轉身離開,而是再次握緊刀子,朝大樓內邁出腳步。
光頭有些情急,他伸手抓住陸濤的胳膊,用力拽了拽,同時瞪著眼睛,齜起牙齒,右手橫在脖子上,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他還是沒有出聲,緊密咬合在一起的牙齒和咧開的嘴唇,組合成令人恐怖的口型。
那是一個“死”字。
短暫,揪心的沉默。
陸濤腦子裡飛轉過無數個念頭。
毫無疑問,有人等在樓上想要對付自己。最安全穩妥的做法,就是馬上離開,然後去蘇浩的營地找人幫忙。
可是他必須上去————房間裡別的東西可以不要,唯獨那本從家裡帶出來的影集不能丟失。那是相親當天父親讓自己帶上的,對方家長和父母是很好的朋友,他們都想看看陸濤年幼時候的模樣。從出生到現在,那兩百多張照片記載了一幕幕歡樂時光。
如果沒有它們,陸濤不知道活下去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他很擔心屋子裡的東西被人翻亂。團隊裡那些最兇悍的人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陸濤必須不顧一切保住生命中最後的珍物。
現在離開,找到幫手再來,無疑是最安全穩妥的做法。
然而,那些人知道自己回來過,他們很可能因此一把火燒掉屋子裡所有的東西。
陸濤不敢冒這個險,在生命與信念的天平上,他必須選擇後者。
陸濤微笑著看看滿面急色的光頭,友好地拍拍對方肩膀,邁開腳步走上樓梯。
。。
樓道上的光線很暗,陸濤渾身緊繃,警惕地一步步慢慢上行。每往上走一層,走廊裡總會出現幾個晃動的人影。他們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自制武器,圍攏過來,用戲謔森冷的眼神看著陸濤,踩著他的腳印尾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