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抽著煙,隨著車輛的行進不住搖晃著。
大部分人已經坐下,或者癱在擋板旁邊。他們面如死灰,眼睛空洞而無神地瞪著。他們在發抖,只是因為車身搖晃使得幅度不太明顯。很多人大口喘著粗氣,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好像在笑。車廂裡瀰漫著輕微的嗚咽,無法分辨聲音的具體來源。沉重、密集,令人心顫。
卡車在一條岔路口轉向,開下公路,沿著荒棄的小道行駛了近十分鐘,在一片長滿莊稼的田邊停住。
這是一片麥田。麥子已經微黃,再有幾個月就能成熟。滾動的氣流帶來葉子的清香,也驅散了一部分令人難熬的酷熱。
蘇浩和杜天豪跳下車,拉開擋板。沒有命令或者斥責,車廂裡的人們都明白這就是此行終點,默默地抓住扶手,下車,聚集在麥田旁邊一塊長滿蒲公英的空地上。
第一卷 第三十一節現實
蘇浩走到田邊,隨手摘了一把正在灌漿在麥穗,搓去表面的硬殼,把柔軟的麥粒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是早上在大廳裡和蘇浩談話的那個中年人。他神情悽然地走過來,站在距離蘇浩三米多遠的位置,用失聲的語調顫抖著問:“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
蘇浩注視著他,平靜地回答:“其實你們已經猜到了答案。沒錯,這是一種傳染性非常強烈的病毒。感染者會在短時間內被寄生,變異成你們沿途看到的喪屍。”
“那為什麼你沒被感染?我們也沒有變異?”
一個身材高挺的女人擠到前面,聲音低沉地問:“不應該有這種東西。。不,既然是透過空氣傳播,那為什麼沒有擴散到每一個人身上?你,你一定是在撒謊。我就是搞免疫工作的,你騙不了我————”
“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對病毒的適應能力也不一樣。”
蘇浩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基因、性別、血型、細胞。。這些都可能對病毒造成影響,適者與不適者之間的微妙區別很難用幾句話說清楚。既然你從事這類工作,就應該明白疫苗不可能通用於所有人群。就好像青黴素,雖然可以殺菌,卻同樣有人對它過敏,導致半身不遂,甚至死亡。”
女人眼睛裡晃動著異樣的光:“你的意思是,只要活下來的人,都對病毒免疫?”
蘇浩搖了搖頭:“空氣傳播和直接咬傷截然不同。你可以理解為進入體內的病毒數量有差異。如果把空氣傳播看做病毒進入人體數量為“1”的標準,那麼喪屍咬傷和抓傷就是病毒進入量達到“10”,或者成倍增加的“20”、“30”、“100”。。總而言之,那些變異生物很危險,它們以活人為食。”
人群裡,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自言自語:“。。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這只是一場普通的災難,肯定有人會來救我們,事情不會是你說的那樣。”
最後這句話,像激素一樣使人們頓時活躍起來。他們議論紛紛,有人神色憂慮,也有人表情麻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每個人都擺出證據想要說服對方。有人贊同,有人反對。有人失聲痛哭,也有人神情激動。。現場一片混亂,聲音越來越大,像蒼蠅亂飛發出的“嗡嗡”噪音。
老宋和陶源跳出卡車駕駛室,和杜天豪一起走到蘇浩身邊,默默注視著紛亂的人群。
“不!我絕對不會相信這種事。這是謊言,他在欺騙我們。國家和政府不會拋棄這個城市,肯定有救援!”
“他們不像是在撒謊,也沒必要騙我們。我們都看到了路上的那些車,那些屍體。那都是真的,不是攝影道具。還記得在洗浴中心的時候嗎?那些暴徒也說過這世界變了,變了。。”
“我們該怎麼辦?逃出去?”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中年人仍然站在蘇浩身旁,前後不過幾分鐘,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十歲。他佝僂著背,對身後人群的議論充耳不聞,用迷茫的目光看著蘇浩,很不確定,也很期待地問:“我。。我兒子在廣州。你覺得,他。。他會不會有事?”
這問題有些出乎意料,蘇浩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搖頭:“我不知道。很多人都死了,活下來的人其實很少。”
中年人的表情漸漸變得悲苦,臉上滿是絕望:“真的沒有救援部隊?那你為什麼會來救我們?你們是誰?”
老宋憐憫地看著他:“我們和你一樣,都是普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