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托拉還老。瘦骨嶙峋的身軀上到處都是傷疤和膿瘡。有些傷口已經年代久遠,只留下黑色的痕跡。有些顯然是最近才出現,尚未結疤,外翻著皮肉,表面不斷滲出黃色膿水。它的背一直躬著,上身**,下面則是用藤條編織起來的樹葉。看上去,活像一條瀕死掙扎的可憐彎蝦。
木屋正中放著一把木凳,表面鋪著一塊不知道使用什麼東西製成的軟墊。外露出來的部分有絲線繡成的精美花紋,上面坐著一個身材欣長,二、三十歲左右,面板白淨,極其英俊,被老人稱為“孟奇”的年輕男子。
那是一種與蘇浩和“工蜂”頗為類似,卻帶有明顯妖異氣質的英俊。
它的身材達到幾近完美的黃金比例,腿腳很長,簡直就是放大般的男性芭比娃娃。面孔削瘦,眼窩深陷,高挺的鼻樑使整個人顯得陰鷙,卻充滿難以形容的特殊美感。如果換在地球和平時期,肯定是時裝釋出周和大型車展上令人羨慕的模特。它有一頭不屬於任何美貌女性的長髮,很隨意的紮在腦後。這種打扮絲毫沒有讓人覺得怪異,卻有種特殊的氣質。
“薩拉姆撒阿卡,從我第一次來到這個村子的時候算起,我們之間已經打了數十次交道。你應該很清楚,我是一個商人。”
孟奇的嗓音有些沙啞,卻富含磁性,猶如低沉的詠歎調:“蘇安卡卡瑪村已經沒落了。包括你在內,這村子只剩下不到五十個人。你很清楚,雨季很快就要來臨,外面到處都是變異人。它們的鼻子很靈,說不定今天晚上就會衝進來。上一次戰鬥,你們損失了上百個人。那是你們最後的力量。儘管如此,你們卻沒能得到任何收穫。包括你們自己人的屍體,還有被殺死的變異人,全部都被擄走。你們仍然飢餓,沒有食物,連路都走不了,更不要說是留下來繼續戰鬥。”
薩拉姆撒阿卡,也就是與孟奇爭辯的老人大口喘息著,瞪著發紅的雙眼,嘴裡不住地哀求:“求求您,發發慈悲吧!我們只需要一點點糧食,您有很多,您完全可以幫助我們渡過這個難關。”
孟奇身上穿著一套非常華貴的衣服。當然,“華貴”這個詞只是與木屋裡其它人的對比。那是一種用細線織成的布料,也許是麻,或者是綿,但不管怎麼樣,根本無法與地球上精美華貴的絲綢或者其它布製品相提並論。說句不客氣的話,如果把村口和木屋前的守衛身上衣服看做是麻布口袋,那麼孟奇身上的衣服充其量不過是較白、較細的麵粉口袋。
“我的要求並不過分。”
孟奇顯然很清楚應該如何與眼前這些窮困潦倒,餓到半死的村民談判。它朝著薩拉姆撒阿卡看了一眼,淡淡地說:“我可以讓你們吃飽。不僅如此,還有足夠的衣服,溫暖的屋子,足夠的木柴和石炭,足夠你們渡過整個冬天。當然,現在說這些還太早。畢竟,現在只是夏天,雨季也沒有來臨。不過,蘇安卡卡瑪村的情況你們都很清楚。你們從上週起就開始斷糧,如果不是我及時趕過來,你們恐怕早就已經餓死了。”
停頓了一下,孟奇皮肉不笑地看著老人薩拉姆撒阿卡,陰測測地說:“以前的歷次交易,我們合作的都很愉快。你很清楚,我對你們沒有惡意。被我買走的那些村民都得到了妥善安置。我承認,我的確從它們身上賺取了部分差價,這是一個商人應該做的事情。我這個人做事情很公平,從不強買強賣。以前那些村民都是自願跟我走的,現在也一樣。”
“自願?”
薩拉姆撒阿卡顯然是被這種說法狠狠刺激到,雙眼頓時瞪直,語調悲愴:“如果不是被逼到無可奈何的處境,誰會願意出賣自由?三百斤索克塊莖一個壯年男子,四百斤索克一個女人,這就是你開出來的價碼。那種塊莖在雨季裡生長很迅速,收穫量極大。你就用這種廉價的東西把我們的人一個一個騙走。現在,整個村子只剩下了我們。”(關於重量、時間等計量單位,以地球為準)
“呵呵!事情可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孟奇的話語雖冷,臉上卻始終笑眯眯的,好像根本不在意薩拉姆撒阿卡的悲痛和憤怒,悠悠然地搖著頭:“沒錯,索克塊莖在雨季的產量的確是全年最高的。可是這又怎麼樣?就算你播下一公斤種子能夠收穫十噸索克,那只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當然,你還可以帶人上山狩獵,播種更多的糧食作物。可是,你現在有多少索克塊莖?有多少托克玉米?有多少乾肉?你和村子裡的人能不能吃飽?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吧!這才是最重要的問題。我的行為再卑鄙,再無恥,再骯髒,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擺在蘇安卡卡瑪村所有人面前的問題只有一個————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