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立權開始學著用當地人的語言進行交流。這裡有警察,制服與地球上很是相似,甚至就連帽子中央的徽章,都與曾經的國家標誌區別不大。圓形,中間的圖案變成了一座山脈,還有一顆五角星,也是黃底紅星,卻並非記憶中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高立權只覺得思維混亂,眼前的一切都可以跟地球重合,區別也顯而易見。
當然,那時候的看守所,不是高立權現在被押解過來的宋城監獄。
負責看守的警察為人比較和氣,只是名字聽起來有些古怪。古裡阿卡多,很拗口,說出來也很不舒服。
其他警察的名字也是如此,券僅限多、華拉粑粑森、呼機裡傲、帕森拉多卡……這些名字是如此拗口,高立權花了很多功夫,才勉強記住了幾個經常能夠看到的警察姓名。他不明白:為什麼這裡的人姓名如此難聽?但是他們說話的意思自己卻可以聽懂?
這不正常。
古裡阿卡多的耐心很不錯。他每次送飯過來的時候,都願意聽著高立權說上幾分鐘的話。高立權覺得這是上天給予自己的機會。他不遺餘力的與古裡阿卡多溝通,告訴他自己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大人物,是統帥部隊的將軍,擁有令人畏懼的權力。只要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或者找到其他失散的同伴,就能證明自己的身份,並且送給古裡阿卡多很多貴重的禮物。
高立權的信念和驕傲,正在一點點被現實磨去。這吧奇怪,餓到半死的人只需要一口食物就能出賣靈魂,被貧窮折磨的人為了錢財願意做任何事。就連幼兒園裡的孩子都知道,想要從老師或者家長手裡得到糖果,就必須老老實實聽話。哪怕大人在某件事情上的概念和邏輯是錯誤的,可是為了吃到甜蜜的糖果,你也必須硬著頭皮,服從他們的要求和意願。
高立權覺得,只要能夠說服古裡阿卡多,讓自己離開,或者古裡阿卡多對自己的話產生了興趣,把這些事情報告給他的上級。那麼,就有機會離開這座該死的監獄。
“我是被冤枉的。”
“我沒有殺死那個人。他們誣陷我,只要查驗一下屍體上的痕跡就知道不可能是我做的。鈍器致死的痕跡很明顯,他們把人打死,然後推到了我身上,事情就是這樣。”
“求求你,幫我把這些事情告訴外面的人,或者是你的長官。我一定會報答你。”
古裡阿卡多的性子很是和善,他對高立權的處境表示同情,也說過一些安慰的話。對於高立權提出的要求,古裡阿卡多聲稱他一定會盡量予以幫助。至少,會把他說過的這些話,原原本本轉述給看守所長。
高立權對此深信不疑。幾天接觸下來,他覺得古裡阿卡多不是那種不信守承諾的人。自己完全是被人陷害,事情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高立權甚至想過,應該把古裡阿卡多當做可發展物件來進行結交。畢竟,蘇浩雖然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自己仍然有著不斷擴大“蜂群”的職責。在這裡,也需要“工蜂”。
直到古裡阿卡多帶著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走進囚室的時候,高立權才覺得自己實在是過於天真。
“抱歉,我恐怕無法滿足你提出的那些要求。”
古裡阿卡多的笑容非常真誠,語速很慢,聲音也充滿了歉意:“我把你說過的那些話轉告了上面,但是沒人相信,他們都認為你是一個精神錯亂的瘋子。當然,這種事情怪不得他們。你被街道辦事處那些人送過來的時候,已經附帶著一張精神病院開具的診斷書。你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暴力型瘋子。這在某種程度上,倒也可以減輕你身上的罪責。可是問題就在這兒,我們查過,你沒有家人,沒有戶口,沒有居住地和財產。你,什麼也沒有。”
高立權只覺得自己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什麼也沒有,這句話代表的意思實在太豐富了。他自己就是從社會最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活標本,當然知道“沒有”兩個字意味著什麼。雖然這種事情在他看來並不奇怪,可是對於其他人,就有著完全不同的含義。
即便是流落街頭的乞丐,仍然有著其籍貫地的存在意義。如果他什麼也沒有,那麼問題就顯得嚴重:這個人是從哪裡來的?或者,他究竟是不是人類?
顯然,古裡阿卡多之所以說出這番話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探究高立權的來歷。或者應該說,他自己,包括他上面那些人,都沒有意識到高立權身份的重要性。古裡阿卡多的笑容很是真誠,他用略帶抱歉的口氣說:“你告訴過我你是被冤枉的,說你沒有殺死那個人。我當然相信你的話。可是你得明白,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單單我一個人相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