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顯得安靜祥和,人們腦子裡再也沒有其它繁雜的念頭。柔和動聽的誦讀聲,把黑夜裡的寒冷驅除了不少,除了舒適與安寧,還有一種令人震撼,或者應該說是畏懼的力量。
讀完這一頁,蘇浩慢慢合攏書本,陷入長久的沉思。
他確定,第三階段世界的宗教,不僅僅只是普通意義上的思維毒品。無論地球還是紅龍星球,宗教只是麻醉信仰者的一種方式。可是在這兒,每次讀到,甚至是聯想起“皇帝”兩個字的時候,蘇浩都會產生出一些非常微妙,也極其莫名的感覺。那是一種無形的力量,蘇浩感覺自己似乎觸控到一個神秘世界的邊緣。可如果真要說出其中究竟,又顯得空虛而迷茫。也許,正如神父所說的那樣:光明,會一直引導著我們。
“我們算不上是真正的信仰者。”
隊長肯森的神情顯得平和,他看了一眼蘇浩:“在這裡,很少有真正意義上的信徒。我們幾乎不去教堂,只是聽過幾次神父的佈道。他告訴我們,遇到危險,或者戰鬥的時候,一定要在心裡默唸,或者把“皇帝”這個詞直接喊出來。我們會得到幫助,得到救贖。誰也說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但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
維摩爾點了點頭:“力量很模糊,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真實存在的東西?還是我自己的危險時候的本能反應?說真的,與其相信皇帝,不如相信自己。邊緣地帶本來就充滿了生死,僱傭兵誰也不會知道明天將要面對什麼?我只相信自己的夥伴。當然,如果喊叫或者思考真有用處的話,恐怕鎮子上的信徒也就成倍增加。至少,神父的教堂不會像現在這麼破舊。”
蘇浩仍然在思考。
肯森與維摩爾的話,分別代表了兩種對宗教截然不同的理念。它們的出現並不奇怪,也合乎邏輯。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蘇浩覺得這本《福音書》與自己產生了某種共鳴。
長時間沉思,使思維觸角漸漸發散開來。這不是蘇浩的主動意願,而是思維能量在無意識情況下的本能釋放。等到蘇浩從沉思中清醒,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他驚訝的發現,來到這個世界後一會被禁錮在狹窄範圍內的意識觸角,竟然擴大了足足一倍。現在,完全籠罩了二十二小隊駐地附近的所有建築,探測半徑超過一百五十米。
在漫長的黑夜,壁爐意味著溫暖和光明。沒有人知道蘇浩此刻的真實感受,包括肯森在內,所有人都覺得陷入沉默的蘇浩正在思考。其實,二十二小隊的隊員們何嘗不是腦子裡充斥了太多想法。他們不相信神,然而這本《福音書》裡的內容,卻讓他們感到溫暖。並非是源於火焰作用於**,而是那些字句內容對心靈的撞擊,對大腦思維的震盪。即便是性格最沉穩的隊長肯森,有那麼幾秒鐘,也跟隨蘇浩誦讀書頁的聲音,陷入對神聖偉大力量的崇拜與感悟。
“我並不信仰皇帝。”
肯森身子慢慢前傾,雙手杵著膝蓋,兩隻手掌在嘴唇下方漸漸合攏,若有所思的低聲輕語:“信仰和相信,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就像我從不相信那些帝國貴族一樣,對於皇帝這種距離我們太過遙遠的人物,我很陌生,談不上什麼崇拜感,甚至沒有絲毫尊敬。”
里爾和貝拉坐在一起,兩個人相互簇擁著。對於肯森的話,貝拉顯得很是贊同,她攏了攏零亂的頭髮,語調有些冷寂:“當我在街頭流浪的時候,皇帝沒有給我送來衣服和食物。當我餓得實在受不了,衝進麵包店裡偷了一塊麵包的時候,我只看到了警察,還有那個叫囂著要把我皮剝下來的麵包店老闆。他們給我上了人生中的第一課:暴力和野蠻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管用的方式。儘管我一直在哭,一直哀求,希望他們能夠放了我,我也願意為自己的錯誤在麵包店裡幫傭作為補償,可是沒人聽到我說的這些話。我被送進了問題少年管教所。一個多星期以後,又被轉送到當地的帝國監獄。”
“並不是所有警察都是壞人。看管我的獄警就是這樣。他偷偷告訴我;按照正常程式,像我這樣的盜竊罪,而且還尚未成年,應該在問題少年管教所接受強制輔導。不幸的是,我進去的那天,剛好是貴族慈善日。按照慣例,貴族們往往會在問題少年當中,挑選一個自己負責接濟,給予幫助的物件。據說,這是皇帝從很早以前就定下來的規矩,只是到了現在,執行起來已經變味兒。一個七十多歲,臉上滿是皺紋,據說是患有麻風病後遺症,年齡足夠做我曾祖父的老雜種看中了我。他花了一筆錢,動用了關係,把我從未成年名單上抹掉,直接送進了帝國監獄。”
賴利有些好奇:“以前怎麼沒聽你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