訥的說出話來。過了半晌,方才鼓起勇氣,正色道:“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便舍了這掌教之位又有何妨?你要回崑崙,我便想辦法掙開禁制,隨你一同前往崑崙。。。”說到此處,忍不住怔怔流下淚來。
此言一出,兩人突然都似泥塑木雕一般,四目交投,一動也不動了。平凡心中,更如掀起了一個個驚濤駭lang,一時之間,心中狂喜、憐惜、傷感。。。諸般情緒紛至沓來,久久回過不神來。在他心中,自然不會想到,像她這麼一個秀美無儔,身份尊貴的女子,竟肯拋下一身尊榮,隨自己海角天邊,苦心相隨。他伸出手去,似乎想去去握她手,終於輕嘆一聲,別過頭去,冷冷的道:
“不,不!這是我自己的事,又何必要你這外人插手?我知道你法力通天,便有再多敵人,也一樣不放在你的眼中。可我身為崑崙弟子,天下道門正派之首,豈能與你這邪魔外道為伍?”越清寒身子一顫,低聲道:“你。。。你說我是邪魔外道?”平凡狠下心腸,答了聲“是!”
越清寒悽然一笑,說道:“你就這麼討厭我麼?”
平凡與她目光一觸,只覺眼光中一片悽然,不由得心中一痛,低聲道:“越姑娘,你忘了我罷,我非要回去不可。”頓了一頓,又道:
“越姑娘,自從我見到你的那一日起,我便覺得與你十分投緣,原先我心中還想,若是我繼續留在這裡,就算只能丹成下品,只有四五百年的時間好活,我也要在這裡陪伴著你,永遠也不離開。可是。。。自從我見到這封書柬以來,我心中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返回崑崙。是啊,與你在此處囚禁一萬多年相比,我在崑崙的那一百多年時光實在算不了什麼,倘若繼續停留下來,既可以解你寂寞,也可以助我解決不少修行上的難題。可是,崑崙待我恩義深重,我。。。我怎能做那忘恩負義之人?”
“我自然知道,如今我雖已凝成金丹,畢竟道行還淺,倘若崑崙真有大難,便是多我一個助拳,也未必濟得甚事,但男子漢大丈夫,倘若有恩不報,師門有難卻眼睜睜的不加以援手,那麼我還有什麼顏面立足於天地之間?其中苦處,還望姑娘見憐!”言罷,身子一躬,緩緩拜了下去。
越清寒搖了搖頭,淡淡的道:“你有這份心意,我自然不會怪你。如果你當真是個浮滑男子,負心薄倖,我也不會這樣看重你了。”說到此處,忽然間臉上一紅,壓低了聲音道:“我開始……開始對你傾心,便是因為你這人有情有義,是一個有勇氣,有擔當的人物。你想去,那便去罷,我永遠不會阻撓你的。”
過了許久,越清寒又問:“你回到崑崙之後,還來瞧我不瞧?”平凡道:“若是我那時我還活著。。。我一定回來看你。”越清寒緩緩的道:“你不用這麼說,你知道我心裡都有你的。你去罷,一百年,一千年,只要我還活著,我總是在這裡等你。”平凡心情激動,說道:“是的,就算是一百年,一千年,我總是要回去的,不過。。。”說著伸手向自己心口一指,大聲道:“我心裡永遠都有個你。”言罷,舉手握拳,在左胸用力擊了兩拳。越清寒躍起身來,投入他的懷裡,放聲大哭。平凡輕輕抱著她,眼圈兒也自紅了。
良久良久,二人方才分開,越清寒抬起頭來,問道:“平兄,我隨你一起去崑崙,好麼?”
有人,在遠方,輕輕嘆息,卻終究沒有人,可以聽見。
那絕望的身影,彷彿依稀從前,正道中人紛紛怒喝戒備,倒映在陸雪琪明眸之中的,那個身影。
她的唇,微微顫抖,低低自語,那個瘋狂衝來的人啊…
“平凡…”她用沒人聽得到的聲音,悄悄的,第三次的,呼喊。
兩人相偎相倚,更不說話,均知事已如此,若再多言,徒惹傷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平,越二人方才分開。越清寒眼圈兒一紅,伸臂在平凡腰間抱了一抱,隨即右手一伸,輕輕把他退了開來,悽然道:“你去罷!”平凡點了點頭,用力呼吸幾口,澀然道:“姑娘保重!”言罷,躬身長長一揖,轉身便走。
平凡目送她瘦弱的身影漸漸遠去,霎時之間,只覺百感交集,幾乎連眼淚也要流了下來。
黑沉沉的夜色,看不到月亮與星星,夜空中沒有一絲的光亮。
越清寒向著他看了半晌,卻見小師弟的身影在這夜色雨霧之中,漸漸模糊,輕聲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走了回去。
“轟隆”一聲大響,天際傳來轟然雷鳴,白色閃電張牙舞爪地劃過蒼穹,彷彿漆黑的夜空裂為數塊。片刻之後,豆大的雨滴如小石子一般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