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如今修為尚淺,又身負。。。重傷,他們人多勢眾,你。。。你不是他們的敵手。我。。。我想求。。。求你。。。”平凡問道:“求我什麼?”一想到她傷勢沉重,性命垂危,頓時鼻中一酸,兩行淚水滾落下來。
秦羽微微一笑,說道:“傻瓜,男兒流血不流淚,你。。。你怎麼哭了?”平凡伸手一抹淚水,慘然笑道:“不,是你看錯了,我。。。我沒哭。”頓了一頓,又道:“你放心,你不會死的,我一定想法子治好你。”秦羽微微搖頭,悽然道:“不,不。。。我的傷勢太重,況且。。。況且又是傷在要害,治不了了!平公子,我。。我生平從不求人,這次破例求你件事,你……千萬要答應我。”
平凡連連點頭,哽咽道:“你說,你說,我。。。一定答允。”
秦羽輕嘆一聲,低聲說道:“平公子,我。。。我原來並非蠻荒中人,而是被那老賊瞧中,因此強行擄劫來的。我。。。其實我是鮫人啊!”平凡聞言,不由得大吃一驚,奇道:“你,你是鮫人?”
秦羽點了點頭,悽然道:“公子出身名門,見多識廣,我的來歷,自然。。。自然不問可知。如今我只有一事相求,那便是。。。在我死後,將我送回南海之中,不知公子。。。可願意麼?”
平凡聽到這裡,半晌不語,心中翻來覆去,想的只是《神異經》中,那些關於鮫人的記載:“南海之外,有鮫人焉,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想到此處,心中不禁暗暗發愁:“那百損道人何等陰毒,此番雖然鎩羽而歸,焉知下次不會再來與我為難?我如今身受重傷,又不曾脫離險地,可以說連自保也都十分為難,又怎能跋山涉水,萬里迢迢的前往南海?”然而眼見秦羽重傷垂死,目光中期盼之意如此殷切,拒絕的話語雖已湧到口邊,卻又如何說得出來?
正感為難,忽聽秦羽黯然一嘆,有氣無力的道:“我原也知此事十分。。。十分為難,公子即便不肯。。。答允,也是人之常情,怪。。。怪你不得。。。”說到此處,已是氣若游絲。平凡一聽,不由得滿臉通紅。
過了半晌,陽光分開雲霧,柔和的灑在二人身上。平凡懷抱秦羽,眼見她神色悽苦,目光散亂,心知她實是到了最後的彌留階段。淡金色的陽光下,只見她檀口微張,頰邊肌肉不住顫抖,似乎努力想要說些什麼,兩道黯淡的目光之中,滿是求懇之色。求懇之中,又充滿了哀傷,她明知自己轉眼間便要死去,再也沒機會向平凡要求甚麼,這是唯一的一次的求懇,也是最迫切的一次求懇。
在她眼角,有一顆淚珠悄然滑落,頃刻之間,便凝成了一顆透明的,冰冷的珠子!
這一瞬間,平凡只覺胸口一股熱血直衝上來,先前的諸般顧慮,此時早已煙消雲散,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用力點了點頭,一字一頓的道:“好,你放心,我答允你便是了!”
秦羽聽到他的承諾,眼眸之中,忽然間湧出了一絲異樣的神彩,驀然之間,只見她右手忽然伸出,一把握住平凡的手,說道:“平公子,多……多謝你……我……我。。。若是還有。。。來生。。。”說到此處,突然臉上一陣飛紅,再也說不下去了。
萬籟俱寂之中,有一個細若遊絲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唱的是一首兒歌:
“從東邊來了一群雁,有的孤單有的成雙。
成雙的歡天喜地聲嘹亮,孤單的落在後邊追不上。
不看成雙,只看孤單。細思量你的淒涼,和我是一般樣。
細思量你的淒涼,和我是一般樣。。。”
她歌聲越來越低,漸漸鬆開了抓著平凡的手,終於手掌一垂,慢慢閉上了眼睛。歌聲止歇,也停住了呼吸。
陽光之下,平凡懷抱著她的屍體,只覺得一顆心也隨著她的逝去而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驀然之間,平凡心中一沉,只覺得整個世界彷彿都塌了下來,想要放聲大哭,卻又哭不出來。一剎那間,蠻荒中的諸般見聞,如走馬燈般在眼前急速掠過:與白衣少年大戰、救下葉凌,深入蠻荒、合力擒捉赤炎金虯、葉凌身死、秦羽隕落。。。漸漸的,他越想越是心酸,越想也是憤怒,突然間腦中“轟”的一聲,再度暈死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天色已然全黑。抬頭一望,只見電光不住閃動,天空中霹靂一個接著一個,彷彿無窮無盡,永無止歇一般。滿天黑雲將天空遮得沒一絲光亮,一股迫人威勢,迎面直壓下來。驀地,一道長長的閃電劃破夜空,在無邊黑邊之中,生生撕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