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善看著夜天逸,搖搖頭,將兩個空酒罈彎身撿起,提著向藏經閣走去。
“我倒不知才只兩個月而已,她便對容景已經如此。為了他都不願意解除鳳凰劫恢復記憶嗎?那過去的十年,我在她心中算什麼?”夜天逸收回視線,低頭看著地上的燒烤痕跡,俊逸的容顏在靈臺寺燈火掩映下忽幻忽滅。
普善大師回頭看了夜天逸一眼,又看了一眼天空。嘆息一聲,天意啊!
香泉山下,絃歌已經趕著馬車等在那裡。
雲淺月不回頭,挑開車簾,徑自上了車。容景也在她之後上了車。二人誰都沒開口。
絃歌有些不解,看淺月小姐和世子面色不像是吵架,可是太過安靜,就有些不對勁。他也知道不是詢問的時候,立即一揮馬鞭,趕了馬車離開香泉山。
剛一上車,雲淺月便扯過靠枕,身子一歪,躺在了車廂內閉上眼睛睡去。
容景靠著車壁坐下,看著雲淺月,伸手扯過車內的薄被給她蓋上,自己並未躺下,而是閉上眼睛。他已經做好了準備讓她記起一切,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每次遇到事情對自己沒有記憶的懊惱,他更知道她表面上雲淡風輕奉行順其自然,怕是心底深處怕是也想要恢復記憶不再被動。他想到了許多,包括她恢復記憶後記起和夜天逸那些糾葛牽扯時,她是否還能像此時一般對夜天逸絕情,對他心定如一。可是他獨獨沒想到她會不解鳳凰劫。
這世界上若是有一人是他永遠都猜不透料不準的,那麼就是她!
她一直都讓他出乎意料。
他以為此生無望的時候,不想她給她治癒了寒毒。他以為夜天逸楊葉傳書讓她應承了他的時候她卻拉住了他,他以為她今日在東山見到夜天逸後定然又對他極好,可是沒有,她很絕情。他以為她今日會接受他的安排恢復記憶,可是一切全不如他心中所想。
這種不如他心中所想,卻是讓他愉悅至極!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起來,笑聲從內而外透著愉悅。
“你笑什麼?”雲淺月迷迷糊糊要睡著,被容景的笑吵醒。
“為何不想恢復記憶?”容景收了笑,輕聲問。
“遵循我娘心願唄!她給我設了鳳凰劫必定有她的道理。我解了鳳凰劫,豈不是破壞了她一番心意,在天之靈她會不高興的。”雲淺月迷迷糊糊的聲音有幾分漫不經心。
容景低笑,忽然俯下身看著雲淺月迷糊的小臉,“你確定?”
“嗯!”雲淺月應了一聲。
“我以為你是因為我。”容景輕聲道。
雲淺月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少臭美!你當你是誰?”
容景低頭去吻雲淺月眼睫毛,笑著道:“你的眼睛出賣了你,你在說謊!”
“容公子,你還懂得讀心術啊!明日掛牌算卦得了!無數美人趨之若篤會找你算卦的,就算不做榮王,一無所有,你有這個本事也吃穿不愁了!”雲淺月眼皮翻了翻,拉長音道。
“嗯,你說得對。就算一無所有,我也是能養活得起我們兩個人的。”容景低笑。
雲淺月被他太近的氣息撩撥得睡不好,伸手推他,“躲開點兒,我困著呢!”
容景順勢躺下身,“我也很困!”
“那你睡啊!”雲淺月偏頭看了容景一眼,見他眼睛睜得明亮,她哼了一聲,沒見過困的人還這麼精神的!
“可是我睡不著。”容景道。
“睡不著眯著,別打擾我。”雲淺月警告。這人明顯是愉悅過度!
“嗯!”容景聽話地應了一聲。
雲淺月的確是困了,今日折騰一天,連番刺激下神經有些吃不消,不出片刻便睡了去。
容景看著棚頂,想著他終於走進她的內心了!這一步走了十年!上天才眷顧他!夜天逸,你到底是比我幸運,還是沒我幸運?十年我都能等到她喜歡,自然不怕她恢復記憶!
一個時辰後,馬車一路無任何阻礙進了城。
走到榮王府和雲王府兩岔路口之時,絃歌低聲詢問,“世子,是送淺月小姐回雲王府還是跟我們回榮王府?”
“送她回雲王府!”容景吩咐。
絃歌不再說話,轉了路向雲王府駛去!
此時五更時分,大街上人聲極少。馬車一路順暢,很快就來到了雲王府。
馬車剛停下,雲孟的聲音就在外面響起,“景世子和淺月小姐終於回來了!”
“奴才終於等到景世子和淺月小姐了,可以回宮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