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也看向南城門,只見夜天逸一人一騎站在南城門的門口,就那麼靜靜而立,似乎在等人,又不像。他依然身穿一身雪青色的錦袍,看不出絲毫風塵,但他身下的寶馬通體溼透,太陽下泛著細密晶瑩的水光,昭示著它定是奔波許久。她想著她剛剛到這裡,夜天逸便隨後而到,說明他比她從京城晚離開不久,也是行了一夜路。她不認為三公子那樣的易容之術在半夜被夜天逸所查,跟蹤她而來,那麼只有一個原因,他是為了某種事情。而這個事情大約也就是東海國的公主了。
“小主,怎麼辦?南城門是我們出城的必經之路!”花落問。
“我們去北城,我知道一條山道,我們從那條山道繞過去。”雲淺月道。
“好!”花落點頭。
雲淺月又看了夜天逸一眼,調轉馬頭,沿著原路往回返去,花落跟在她身後。一炷香之後,二人來到北城門,北城門並無熟識之人,一如來時,花落上前遞了早已經安排好的通關文牒,守門計程車兵看過文牒,對二人放行。
“等等!”就在這時,從背靜的街道跑來一個人,那個人跑得極快,轉眼間便來到了城門口,攔在雲淺月和花落的面前,似乎快速地看了二人一眼,對著雲淺月指著鼻子破口大罵,“你個負心漢,一夜春風之後你就扔下我不管了?”
雲淺月一怔,看著面前的人,只見是一個和她年歲相仿的少年,但相比起她貴氣的墨色錦袍,他則是一身破衣爛衫,有些髒汙,幾乎看不出什麼顏色,像是從泥土裡滾出來的一般,而且頭髮凌亂,還沾著幾根草渣,面容也同樣髒汙,但不難看出他眉目清秀,此時正對她橫眉怒目,她挑了挑眉,並沒說話。
“昨夜你還說只要我跟了你,富貴榮華保管我享受不盡,今日居然就扔下我要走?沒門。我跟你昨夜春風一度的時候……我……我可是第一次……”少年氣憤地指著雲淺月,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雲淺月嘴角抽了抽,她何時要了人家第一次了?她怎麼不知道?她看著少年依然不語。
城門口的守城士兵齊齊睜大眼睛,須臾,眾人看看馬上端坐的貴氣少年,再看看一臉憤怒的破衣少年,人人面色不由露出恍然之色。這個時代貴人家的公子喜好玩孌童和小倌也不新鮮,這個少年雖然髒汙,但看起來也是個小美男子,定是被那貴氣公子給看上了,一夜春風,春風一度,風流之後,便失了味道扔下他走了。此時這個破衣少年顯然是氣憤不甘心地追來了。
“一派胡言亂語,我家公子如何會看上你這等姿色?”花落秀眉豎起,想著這裡是城門口,不能再耽擱,萬一七皇子從南城門過來就麻煩了,而且這個人太過可疑。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攔住小主,必有所謀。
“我終於知道了,原來你是又找到了新歡,帶著他離開,才要扔下我不管?”破衣少年伸手指向花落,對著雲淺月怒斥,“你這個喜新厭舊的混蛋!我哪裡不好了?他不過是穿得好一些,洗得乾淨一些,你要將我洗乾淨了的話,我比他長得美多了。”
雲淺月眉梢微挑,依然不語,看著破衣少年。
“滾開!”花落抽出腰間的寶劍,直直刺向破衣少年。
“反正我也被你玷汙了,我……我以後也不能做人了,死了也好!”破衣少年忽然閉上眼睛,頹死一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真像是抱了必死決心。雖然臉龐髒汙,眉眼神情卻是清秀分明,視死如歸。
花落的劍來到少年的脖頸之處,劍尖再向前推進一寸,破衣少年就會當場斃命。
守城計程車兵都睜大眼睛,有不少人憐憫地看著破衣少年,但無人出來阻止。一見馬上端坐的少年就是非富即貴,他們小小的守城士兵惹不起。
“住手!”雲淺月看著花落劍尖劃破破衣少年脖頸處的面板,破衣少年依然一動不動,她出聲阻止。
花落看了雲淺月一眼,住了手,立即撤回了寶劍。
“你為什麼不讓他殺我?要不就帶我走!要不就殺了我!”破衣少年忽然睜開眼睛,憤怒地看著雲淺月,“否則你還要我以後怎麼活?”
“走上前一步!”雲淺月聲音微輕,對破衣少年開口。她的聲音拿捏得恰到好處,有少年變聲期的微微暗啞,任誰也不會懷疑這個聲音的少年是出自一個女子之口。
破衣少年一愣,看了雲淺月一眼,依然走上前一步,但這一步邁得極小。
“再上前一步!”雲淺月又道。
破衣少年又依言走上前一步,這一步依然極小。
“你不是要跟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