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以前對這等訓誡之類的書最是反感,可是如今竟然看得津津有味。容氏家訓最有意思的一點不是對女人訓誡,而是訓的是男人。
榮王府的男人,一要尊妻,二要敬妻,三要護妻。
就憑開篇這三點,雲淺月一下子對這本書大愛了。
聽見凌蓮稟告,她放下書,尋思了一下,對外面道:“去將藍家主請進來。”
“小姐,我看藍家主臉色不是太好,怕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您真的要見嗎?”凌蓮猶豫地問。
“見!”雲淺月點頭。
凌蓮應了一聲,向外走了出去,小姐說要見,自然就去請人。
不多時,藍漪由凌蓮引著來到淺月閣。
雲淺月順著窗外看去,昨日是大雪飛揚,今日的雪沒有昨日的大,畢竟過了春年了,冬天即將要過去了,這雪都帶了一絲綿柔。藍漪一身水藍長裙,搖曳拖地。雪花被她長裙捲起,隨風輕揚,她面色有些憔悴,較之在蘭城初遇和後來她為了南凌睿上十大世家十里桃花林那時的藍漪相比,她身上的英氣和靈氣似乎被抽乾了,沒有了刀劍的鋒利,到如個尋常的閨中女子。
她想起昨日藍漪對蒼亭說的那一句話,怪不得哥哥當明明對藍漪感興趣,後來不要她了,她能對哥哥擺出那樣的陣,狠得下去那樣的心,自然對他無愛,她愛的是青梅竹馬的蒼亭。哥哥看出了那一點,才棄了她。他在感情上,從來不如他外表一般。受不得半絲瑕疵。
正想著,凌蓮推開房門,挑開珠簾,請藍漪進屋。
藍漪站在門口,向裡面看了一眼,抬步走了進來。
“藍家主是稀客!”雲淺月依然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對藍漪笑了笑。她和藍漪沒什麼深仇大恨,她為夜天逸做事,也不過是立場不同而已,自然不必冷臉相對,擺擺手,指了指桌前的椅子,“請坐!”
藍漪坐下身,眼睛落在雲淺月身上,見她毫不顧忌地身著單衣坐在床上,也不避諱她個外人,脖頸上吻痕清晰可見,她輕聲道,“外面的天都快要塌了,可是淺月小姐好悠閒。”
雲淺月挑了挑眉,“天塌了自然有高個子的頂著,這個用不到我操心的。”
“淺月小姐倒是看得開,因為景世子吧?”藍漪目光落在雲淺月手中的書上,“我以為景世子如此愛護淺月小姐,淺月小姐自是不必學家規的,原來不是。”
雲淺月聞言隨手將家規扔給她,“給你看看。這等家規,我自然該好好學學。”
藍漪接過飛來的書,看了一眼,愣了一下,須臾,她合上書本,還給雲淺月,臉色有些黯然,“這天下怕是沒有一處地方能比得上榮王府了,也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景世子了。”
“也不盡然。”雲淺月笑了一聲。
藍漪盯著雲淺月綻開的眉眼,看著她緩緩道:“你可知道蒼亭他……”
“我不想知道。”雲淺月打斷藍漪的話。
藍漪看著她,忽然嘲諷一笑,“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吧?”
雲淺月揚眉,“你今日前來就是為了和我說他?”
藍漪抿了抿唇,輕聲道:“除了你外,天下任何女子面前,我都可以說他,最不想的就是在你面前說他。”頓了頓,她道:“十年前,他抱著蒼爺爺的屍體回去,除了練武功外,便日日練起了棋。十大世家所有的古棋譜,都被他研究了個遍。”
雲淺月靜靜聽著。
“他用了十年,將心思隱得很深,我自詡與她一同練功,青梅竹馬,對他了解。可是我終究還是不瞭解他。半年前,他突然對我說,這十年來,他都在過一個砍,如今終於過了,可以來京城了。我那時不明白,後來他來了京城後,再回去,整個人都變了。我才明白了。京城有他的念想,他的念想斷了,自然人也就變了。”藍漪道。
雲淺月蹙了蹙眉,沒說話。
藍漪忽然一笑,“你一定覺得我與你說這些沒有意思,沒有意義吧!可是除了你,我發現沒有可以說的人。”
“到也不是覺得沒意思,而是覺得沒必要。我如今即將嫁入榮王府,你即將嫁入蒼家。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的。”雲淺月道:“藍漪,你是聰明人,何必做傻事兒?”
“你的意思是我裝作不知道就對了?”藍漪看著雲淺月。
“你若真愛他,便裝作不知道又如何?他娶了你,與他過一輩子的人是你,再也不會是別人。想盡辦法,收了他的心算。你若受不得半絲瑕疵,就如南凌睿一般,先棄了對他失了心的葉倩,再棄了對他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