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的藥味更濃,只見皇后如她想象一般,形將骨枯,除了拱起的肚子,她已經瘦成了皮包骨。面色蒼白,沒有血色,嘴唇發紫,整個人如風中飄零的落葉,任人不忍直視,她看著她,邁不動腳步。
太后見她進來,倒是先對她一笑,虛弱地招手,“以前你見我,從來不是這副磨磨蹭蹭的樣子。”
“以前你也不是這個樣子。”雲淺月道。
“是啊,以前不是這個樣子。”太后輕嘆一聲,見雲淺月站在門口不動,她幽幽地道:“月兒,姑姑就快死了,你難道真不想陪姑姑說會兒話嗎?”
雲淺月抬步走了過去,來到床前。
太后伸手拉住她的手,拽她坐在床邊,氣息虛弱地道:“這個孩子真是太磨人了,前些日子我還能下地走幾步,如今是一步也走不了了。”
雲淺月看著她的肚子沉默不語。
“月兒,聽說你這些日子一直住在榮王府?”太后轉移話題,當真與她話起家常。
“嗯!”雲淺月點頭。
“你同景世子……如今還沒有吧?”太后又問。
“嗯!”雲淺月知道她問的是什麼,點頭。
“每日攝政王來的時候,都會說一些朝中的事情與我聽,也會提起你。”太后嘆息,“即便你和景世子被外面傳揚得已經在一起,同床共枕,鴛鴦與度。他依然對你不放棄。”
雲淺月保持沉默。
“月兒,你對姑姑有戒心了!”太后見雲淺月臉色在她提起夜天逸時有些暗,低聲道:“你放心,我是你的姑姑,從你出生我便喜歡你,這麼些年,一直拿你當自己的女兒看待。我不是想你選攝政王,為他說什麼好話,幫助他分了你和景世子。景世子我看著也是極好的,他既然願意為你做許多尋常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榮王府在他手裡,敢超越先祖做對抗皇室之事,我便對他高看不止一眼。”
雲淺月依然不說話,心裡有些難受。
“你看,你今日才見到我,便已經如此難受,若是讓你日日見到我,你豈不是更難受?”太后握著雲淺月的手,解釋道:“攝政王兩個月前將榮華宮封鎖,不過是想要你去找他,而姑姑想的是不想你日日對著我難受,便打發了你。如今你這副模樣,是怪姑姑了?”
雲淺月看著太后,抿唇道:“姑姑,你告訴我,你想不想你肚子裡的孩子活著,做皇帝?”
太后忽然一笑,“月兒,姑姑不是小孩子,他活著都是個問題,又怎麼可能做得了皇帝?他有機會投胎,卻沒有那個皇帝的命。”
雲淺月不再說話。
太后伸手摸著肚子,“我一直就喜歡孩子,還記得嫂嫂懷你哥哥和你的時候,我時常往雲王府跑。看著你哥哥出生,你出生的時候我沒在,急急出了宮後你都出生了,粉雕玉琢的小人兒,玉做的一樣,我當時就想著,可惜了這麼好的孩子,將來也和我以及歷代的姑姑們一樣被困在深宮大院。可是後來見你漸漸長大,不服管教,紈絝不羈,沒有半絲大家閨秀的樣子,更別提做皇后了,怎麼能是那個料?皇上一定不準的,我便有些歡喜,後來得知你喜歡景世子,我又開始擔憂,如今皇上死了,有個攝政王權傾朝野,又有德親王府忠心不二,還有遍佈天下的皇室隱衛,景世子和你就兩個人,我實在憂心,不過幸好哥哥活著,你也有個哥哥在背後支撐,還有你和東海國的太子交好,我便也能放心。”
“姑姑不要憂心這麼多了,對你身體不好。”雲淺月輕聲道。
“我的身體我知道,我挺不住多少日子了,今日想與你多說說話。”太后說了這一番話後,有些虛力。
雲淺月握著她的手給她度了些真氣,真氣絲絲入扣,進入她身體,她的喘息聲輕了些,氣色也微微變好了幾分。她想起小時候她雖然不喜歡皇宮,但是喜歡宮裡面的糕點,尤其是姑姑親手做的。隔三差五便跑來榮華宮討吃的,姑姑便從來有求必應地給她做,如今她卻是這樣躺在這裡,連床都下不了,等著死亡一步步逼近,她撇開臉,不忍再看她。
“真氣這個東西真是好東西,每日攝政王都會渡給我一些,我想著若是我也會武功,也許比現在強一些,不至於孩子不足月,我便支撐不下去了。”太后輕聲道。
雲淺月撤回手,沉默不語。
太后又與她說起了她兒時的事情,那時候天聖比現在繁華,京城隔三差五就開詩會論琴藝文章,她那時候覺得將所有女子應該學的東西都學好,樣樣撥得頭籌,便是最好,她心下雖然愛慕榮王府的世子,卻是不敢靠前一步。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