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無人敢上前去重整修補,夜風徐徐吹進去,吹起桌面上燭光搖曳,帷幔輕搖。只見他進了內殿後,踢了腳上的鞋子,躺進了帷幔內。
整座帝寢殿恢復靜寂,再無聲音傳出。
雲淺月出了帝寢殿,遠遠看到夜輕染立在御花園的水榭上,揹著身子雙手負在身後,她腳步頓住,看了他片刻,抬步向他走去。
不多時,來到水榭,她拾階而上。
夜輕染不回頭,聲音在夜風中微微低沉,“小丫頭,你如此這般,是與他置氣,還是真的恩斷情絕,告訴我。”
雲淺月腳步一頓,淡淡道:“不知道。”
夜輕染迴轉過頭,看著她,夜風中,她衣袂紛飛,垂髫輕蕩,綵帶搖曳,清麗脫俗的容顏再不見一絲嬌柔嫵媚,而是冷清沉穩,他扯了扯嘴角,不見笑意,“你倒是誠懇。”
雲淺月踏上最後一個玉階,停住腳步,看著夜輕染,今日未穿帝王錦袍的他風采卓絕,輕揚灑脫,一如去年他回京在鴛鴦池救她時一樣,言笑見無所忌諱,她面色暖了些,冷靜地道:“絕情太難,置氣太淺。不如老死不相往來,相忘於江湖。”
夜輕染怔了一下,忽然大笑,“的確是你的做派。”
雲淺月淡淡一笑。
夜輕染轉過身,目光看向天空,夜裡的星空分外璀璨,眾星捧著一輪明月高懸在天際,他收了笑,中肯地道:“容景是什麼人?世間若有千萬條路,他走的那條一定是有你的路,也一定是一條不得不走的路。如今他算計你,小丫頭,你想過沒有?他應該是不得不為。”
雲淺月也收了笑意,看向天空,明月的光芒蓋過了整個天際的星辰,她淡淡道:“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即便他不得不為,但誰希望他的所為與我有關但是將我排除在外?”
夜輕染揚唇一笑,不置可否,“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雲淺月不再說話,不管是聰明,還是糊塗,她早已經不是昔日的雲淺月,兜兜轉轉一遭下來,有些東西早已經透徹明白。相愛是一件至奢侈的事情。
夜輕染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冷靜至極,他收回視線,也不再說話。
水榭靜靜,夜風習習。
片刻後,夜輕染迴轉身,見清風吹亂了雲淺月的長髮,他伸手給她撥開,靜靜地看著她眉眼片刻,溫聲道:“從今日起,你住榮華宮吧!”
“好!”雲淺月點頭。
夜輕染似乎笑了一下,伸手拉住她的手,向水榭涼亭外走去。
雲淺月隨著他的腳步,走向榮華宮。
第二日,夜輕染攜手雲淺月早朝。文武百官看著二人,驚駭莫名。德親王、孝親王、一眾朝臣,包括容楓、冷邵卓、雲離等人,人人均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夜輕染是誰?那是天聖江山的帝王。
雲淺月是誰?是昔日榮王府的景世子妃,是和反戈夜氏江山的景世子和離,與上官帝師定有婚約的未婚妻。
這樣兩個人攜手上朝,怎麼能不震驚文武百官?更何況他們事先半絲風絲也沒得到,不明白怎麼七公主大限守靈了三日睡了五日的雲淺月忽然與皇上攜手上了朝。
曾經這座金殿內,雲淺月怒毀龍椅,一劍刺殺夜輕染,血染金殿的情形依然歷歷在目,彷彿昨日,誰也不曾想到他們有攜手的一日。而且兩個人都姿態平和,沒有一個人有半分不願。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所有人的心頭掛了一個天大的問號,砸得人喘不過來氣。
德親王、孝親王還沒開口,冷邵卓先一步大喊一聲,“皇上!”
夜輕染停住腳步,迴轉頭,看向冷邵卓,似乎心情極好地詢問,“冷小王爺,何事?”
冷邵卓剛要質問,看到夜輕染含笑的臉,以及雲淺月也停住腳步向他看過來的眸子,一時間質問的話語卡在了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嗯?”夜輕染見冷邵卓看看他,看看雲淺月,一副吞了鵝蛋的模樣,笑著挑眉。
這樣的夜輕染,令群臣更為驚異。夜輕染登基以來,每日都是威儀威嚴,明明年輕帝王,卻是深沉如執掌了一輩子江山帝業的老者,每次早朝,整個金殿氣壓低迷,難得見他昔日笑顏,可是今日竟然看到他嘴角含笑,眉眼溫和輕揚,一身龍袍華光,依稀可以看到昔日灑脫的影子。怎能不讓半年以來習慣他的人驚異?
冷邵卓張了張嘴,更是說不出來話。
雲離先一步驚醒,看著雲淺月,見妹妹神色輕鬆,再不見回京數日來眉眼間的陰雲,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