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頓住,對他挑眉。
墨菊緊身衣袍被劍劃了無數痕跡,容景下手必掛彩,他全身被鮮血染紅,幾乎沒一處好地方,拿著劍,攤開手心,不顧及自己狼狽的模樣,對他笑嘻嘻地道:“您看,您的一縷青絲如今在我手中,您輸了。”
容景看著他手中的一縷青絲。
墨菊立即喜滋滋地道:“這也算是您的毫髮啊,您可不能說話不作數。”
容景抿了抿唇,忽然手劍入銷,一言不發地轉身向中軍大帳走去。
墨菊抹了抹汗,感激地看向雲淺月,想著主母剛剛若是不救他,墨閣就完了。只不過公子好像更生氣了,怎麼辦?
眾人見容景離開,誰也不敢阻攔,齊齊讓開了路。
小容凌見打架的突然停了,小嘴不滿地撅起,代表他還沒看夠呢,立即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小爪子抗議。
雲淺月輕輕彈了他腦門一下,快走幾步追上容景,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軟綿綿地喊了一聲,“容景!”
容景腳步頓住,不回頭,沉沉地問,“做什麼?”
雲淺月看著他,只看到他的側臉和緊抿的唇角,顯然是剛剛墨菊等人還沒夠他發洩心中的火氣,她立即對他詢問,“要不我叫來凌蓮、伊雪、花落、風露、青裳、絃歌,嗯,還有子夕、天逸他們,再讓你打一場?”
容景猛地回頭看向她。
玉子夕和夜天逸站在不遠處,將雲淺月的話聽得清楚,玉子夕猛地翻了個白眼,暗自磨牙,想著姐姐也太不厚道了,姐夫這個樣子誰能是他的對手?看看墨菊他們可憐的樣子,他都不敢吱聲,她竟然還主動將他們送給他打?
夜天逸目光落在雲淺月抓著容景的衣袖上,聽到她的話,似乎笑了笑。
凌蓮、伊雪、花落、風露、青裳、絃歌等人都在人群的大後方,本來躲得遠遠的,如今齊齊苦下了臉,想著他們這數日來哄著小公子容易嗎?竟然隨手就被她送出去捱打了。
雲淺月自然沒空理會他們心裡的哀怨,見容景回過頭,她立即拿兒子做擋箭牌,指著小容凌道:“你看,你的兒子還沒看夠打架呢!”
容景目光被兒子兩個字衝擊,攸地定在了容凌身上。
容凌本來和他血脈相關,外加早先輕而易舉得了他給的一塊玉佩,後來見他一人打幾個人清華無限,一下子就對這個父親喜歡上了,早將上官茗玥的話和玉子夕的話扔到了腦後,伸著小胳膊找他抱。
容景被他小手碰到,身子僵了僵。
“你看,他喜歡爹爹,找你抱呢!”雲淺月笑看著他。
容景眸光動了一下,沒說話。
“你要是還沒發洩夠,我讓你打好不好?”雲淺月看著他,小聲地問。
容景不答她的話,忽然轉身,也不抱容景,繼續向中軍帳走去。
雲淺月見他還不消氣,頓時垂下頭,有些沮喪。想著他的確是該發火的,任誰突然知道自己有個兒子也受不住這等衝擊,她早先同意了墨菊等人的主意,其實一大半原因是真的想自己當面告訴他。奈何昨日他太……她是真的沒有機會說出口。
容景忽然回過頭看了一眼,女子本來笑顏如花的臉上一臉沮喪無奈,孩童也不揮舞小手了,眨巴著大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在控訴他竟然不抱他不喜歡他。他看著他們,惱怒,壓抑,沉鬱等等情緒忽然散去。
這是他的女人,他的孩子。
曾經他不敢想象,不敢奢求,甚至做夢都不敢想的結果,此時就擺在他面前。
他原以為只要她活著回來就好,有沒有子嗣並不重要,他只要她,但是不曾想到她給了他這麼大的驚喜。
驚喜得讓他想起她懷著孩子的情況下在雲山萬年寒池下解除生死鎖情該是何等艱難,他看到的是完好的她,可是她曾經是否掙扎求生,支離破碎,奄奄一息,衰敗不堪?
他不敢想象,卻是忍不住去想。
越是想,越是氣怒,她在鬼門關生死徘徊,九死一生,他竟然什麼也不知,什麼也沒做,曾經自以為他可以保護她,可是到頭來,他只能等著她,什麼也做不了。
這種無能無力已經不是第一次,卻第一次深深切切地讓他覺得為人丈夫,為人父親,他是何等失敗!
上天何其厚待他,但是他卻……
“亂想什麼呢?”雲淺月見他神色不對,立即走上前來,推了他一把,嗔道:“我們娘倆好好的回來了,比什麼都好,那些過去的事情有什麼打緊?況且當時不知道是否能保住容凌,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