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在這裡等他就好!”雲淺月搖頭。
小太監聞言鬆了一口氣,顯然不想進去稟告,轉身走了回去。
凌蓮陪著雲淺月站了半響,看了一眼天色,輕聲道:“小姐,這天色還早,想必景世子要好久才能出來,那邊有個暖閣,您進去等著吧!能看到景世子出來的。”
“不必!就在這裡等。”雲淺月搖頭,看了凌蓮一眼,“你先回府!”
凌蓮搖搖頭,“我跟您一塊兒等。”
雲淺月不再說話,用手收緊了身上的披風。雪貂皮毛溫暖,讓她冷著的心暖了暖。
一個時辰後,有幾名小太監端著食盒進了議事殿。
半個時辰後,那幾名小太監拿著空盒出來。
又一個時辰,響午偏西,雲層籠罩,太陽隱沒入了雲淺月裡,颳起了冷風。
凌蓮張了張口,看著雲淺月平靜的神色,終是沒說話。她本就聰明,跟在雲淺月身邊許久,對如今的形勢也看清幾分,攝政王執掌大權,卻獨獨奈何不了小姐,便從其他處入手,想要她妥協,但小姐如今不來找攝政王請旨看望四皇子或者皇后,卻來這裡等景世子下朝,這一局是向攝政王擺明了她不會請旨妥協,哪怕一個人是她關心的四皇子,一個人是她的姑姑。
又一個時辰,狂風大作,捲起雲淺月衣袂長髮,幾乎要將人吹飛。
凌蓮連忙擋在雲淺月一側,護住她。
雲淺月看了凌蓮一眼,伸手拍拍她,“我沒事!”
她話落,大殿的門從裡面開啟,走出一群人。當先一人是夜天逸,他身後三尺之距緩步走著容景,之後是一系列熟悉的面孔。德親王、孝親王、夜輕染、容楓、冷邵卓等人。
夜天逸看到雲淺月,緩緩停住腳步,似乎絲毫不意外,顯然已經有人向他稟告過了。
容景也沒有意外之色,眸光落在凌蓮給雲淺月遮風的手上,眸光染上一絲溫潤。
雲淺月目光略過夜天逸落在容景身上,看到他穿著她給他縫製的月牙白錦袍,腰間佩戴著她給她繡的那個香囊,香囊對著人的一面正是一對鴛鴦戲水中的交頸鴛鴦。她忽然扯開嘴角一笑,對他語氣輕鬆地招手,“容景,我來接你回府!”
夜天逸看到雲淺月的笑容和輕鬆的神色,臉色驀然沉了沉。
容景腳步不停,越過夜天逸,走向雲淺月,步履輕緩優雅,徐徐而來,在冷風大作中,他依然如玉山一般,我自閒庭信步。不多時,來到雲淺月近前,凌蓮立即放下手,退到一旁,他伸手自然地握住雲淺月的手,溫聲道:“怎麼想到來接我回府了?”
“以後我每日都來接你回府!”雲淺月對他揚起笑臉。
容景眸光閃了閃,溫柔一笑,對她道:“好,以後你每日都來接我回府。不過不要等在這裡,去對面的那間暖閣。不必受的苦,為何要受?你這樣在冷風裡吹著,是誠心讓我做不了事情。”
“好吧,聽你的!”雲淺月看了一眼凌蓮早先說的那間暖閣,笑著點頭。
“走吧,我們回府!”容景拉著雲淺月抬步,旁若無人地向宮外走去。
議事殿出來的眾人無人出聲,都不約而同地偷眼看了一眼夜天逸。
夜天逸一言未發,面無表情地出了議事殿,向御書房走去。眾人對看一眼,有的人跟上夜天逸,有的人向宮外走去。
轉過身後,雲淺月的笑意頓失,容景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二人一路無話出了宮門,上了馬車,雲淺月雙手抱住容景的腰,窩進他懷裡。
容景低頭看著她,笑道:“心裡又不舒服了?”
“不是不舒服,是很難受。”雲淺月低聲道。
“因為攝政王下了兩道旨意?一道關於刑部大牢的,一道關於榮華宮的?”容景挑眉。
“不是因為他下了兩道旨意,而是因為姑姑。”雲淺月語氣沉暗,低聲道:“容景,你說,姑姑是不是拿她自己腹中的孩子真當天子了?”
“怎麼講?”容景低聲問。
“我感覺姑姑不信任我了。”雲淺月輕聲道:“我雖然仁慈,兩千人命是人命,但我心中清楚這不是太平盛世,不是人人平等的時代,這裡是鐵血冷血的王朝,我不會因為這小小的仁慈和兩千性命而受夜天逸威脅。但是姑姑今日阻止了我,她自小看著我長大,應該清楚我是什麼樣的性情,我不會對夜天逸妥協,但是她明知道我不會去找夜天逸,還阻止我,說不想讓她府中的孩子見血腥,實際上是不想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