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劣質的酒,吃著沒多少葷腥的小菜,照樣熱火朝天耍耍笑笑。
黑衣人幽靈一般流過人群,燈火之光也照不清他的臉,那張臉藏在兜帽裡,身上更有種和夏天格格不入的陰森,行人鋪戶側目不已,他似乎也不放在心上。不過是碌碌蟻民,也能這麼活著?很荒謬啊,他默默地想,腳下不停,直接走向街角的小酒館。
沒有人招呼他,安平坊野慣了的人有的是,可就是沒人上前找這個人的麻煩,儘管誰都能看出他是外地人。在下城混久了的人都能看出這個黑衣人來歷莫測,那麼危險的氣息一直在警告所有人不要輕舉妄動,而他只要不做什麼對下城不利的事情,下城的人自然不用去理會他。
他旁若無人地走進了小酒館,酒館裡熱烈的氣氛頓時消散,人們訝異地看著這個在夏天還把自己包成粽子的男人,數十道眼神落在這個人的身上不住打量,很多人開始伸手摸向腰間或是探在桌下。
這裡是厭火黑道的聚集點,白露和喬木的親信多半會在這裡交換資訊,在場的十六人便是下城各處的領頭人,而為首的正是最靠裡面的圍著一張小桌的四個人。三男一女,年輕的二十多歲,年老的超過六十,轉臉之間眼光灼灼,利刃一般交錯投到黑衣人的身上。
桌上冒著熱氣,在夏天裡吃火鍋的可不常見,那火鍋的炭火燒得正旺,沸水中翻動了鮮紅的色彩,不知道加了多少辣油,白嫩嫩的豆腐塊起起伏伏,綠色的蔬菜繞來繞去,怎麼看都能吊起胃口。黑衣人眼力甚好,陰測測笑了一聲,“諸位好興致。”
破鏟刮鏽鍋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心裡發毛,那感覺就像是毛毛蟲正順著脊柱一直爬。煙姑娘忍不住打個冷顫,厲聲喝道:“哪來的怪物?給我報上名來。”
黑衣人搖頭繼續笑:“都是死人了還要知道名字有什麼用?”
刀光霎時映亮了小酒館,十二條漢子猛地站了起來,殺氣在瞬間凝聚在黑衣人的身上。
蛇老爹冷笑道:“喬木當家日前遭人襲擊,想來就是閣下了?卻不知我們下城如何得罪了閣下?”
黑衣人冷笑更甚,眼裡絲毫沒有懼意,反而躥升起逼人的寒氣,“你們這些螻蟻唯一有罪的地方就是不該這麼礙眼,我最討厭卑微的人還活得有滋有味!看到你們這個樣子我就想毀了你們!今天我來,就是來殺人的。”
一語方休,小刀的柳葉刀已經激射而出,同時間兩名漢子揮刀撲上,刀光交錯映照著黑衣人的臉。蛇老爹忽然看見對方那一張慘白若死的臉上閃過一抹血紅,這是喜歡殺人的人!
當這個念頭閃過腦海,蛇老爹就看見了潑灑的血幕。慘叫聲起,那兩名漢子的雙手齊腕而斷,噴湧的血灑到了黑衣人的身上。他就站在血幕裡,冷冷地笑。
黑衣人錯愕地歪了歪腦袋,因為沒有人有驚懼的神情,那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在這樣的血幕裡神色不動,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兩名漢子好像從來沒有動過,依舊站在原地,其他人也站在原地,都用奚落的眼神在看著這個神秘人。黑衣人抬起袖子,看看腳下,沒有血,一滴也沒有,而方才他卻看見了那麼多的血。
“密羅星辰幻術。。。。。。”
“閣下真是識貨啊。”一個清朗的聲音大笑而起,隨之便是一股勁風鼓盪,輕易地掀開了黑衣人的兜帽,露出他消瘦蒼白的臉。
黑衣人不在意自己的真容被識破,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角落,那個角落裡,一個風輕雲淡的男人獨坐小酌,可是他卻不知道這人是怎麼進來的。難道是秘道家麼?黑衣人細細地想著,卻又覺得不對,“你是誰?你是怎麼跟蹤我的?”
白衣男子轉過臉來,黑衣人又是一驚,那是無法形容的俊俏,柔和的眼神中自帶著七分的銳氣,彷彿天下都藏在了他的胸中。黑衣人從來沒有就見過這樣氣度的人,相比起華爾茲紅衣教父山嶽摧城般的威壓,這人的威壓卻是極高遠的,讓人無法捉摸偏又想接近。
白衣男子抖了抖手,一線微弱的光芒在空氣中扭曲。黑衣人心裡一沉,他看清了那是一根細細的琴絃,卻不知什麼時候粘在了自己的身上。白衣人捻著琴絃笑得和藹,“在問別人的名字之前,該先說出自己的名字,這才是禮貌,不需要我教你吧?”
“會使用星辰線的秘道家,你是我見過的第一人。不過一樣都得死!“黑衣人叱喝一聲飛身而起,手中抖出一條銀蛇。
白衣男子眨眨眼,眼神裡有了一絲讚許之色,手上那根琴絃也是一抖,琴絃抖個筆直髮出嗤嗤的聲響來。黑衣人手中軟劍正在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