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羽微怒,從樹後挪開身體,“不許亂想。”
“我沒亂想啊,我為什麼要亂想?還是我現在應該亂想?”
默羽真是拿他沒轍,偏開了頭不理他。
刑萬里終於做出了決定,將懷中之物取了出來,那是一隻小巧的木鳥兒,不是河絡的精品,而是他從前自己雕琢出來的。木鳥兒託在手中,隨著他發動亙白星辰風系秘術緩緩地升上了天空。
裹著白色亙白之光的木鳥兒像是活了一般,輕輕地向著夜空而去,直升上百丈高空,中途轉了個彎,飄向了飛翔宮。忽然之間,刑萬里身軀一震,那木鳥兒脫離了自己的控制,被什麼東西吸引了過去,他猛的睜大了眼睛,卻見那神木茂盛,根本無法看清上面有什麼人存在。再厲害的羽人,也不可能看清百丈之外的事物的,可是他不死心,仍舊呆呆地仰頭。
一直纖細柔嫩的玉手託了木鳥兒,木鳥兒周身纏繞的白光讓這隻手看上去蒼白了。
“你還肯回來麼。。。。。。”
有女子悽婉的聲音幽幽在風裡打轉。她左手甩了一下長袖,縱身跳了出去。飛翔宮建在龍璜樹的頂端,距離地面超過百丈,那一次縱躍實在是華美之極,半空裡一個錦衣霞冠的清麗人兒,成了風的孩子。
藍色的光芒從女子背後猛烈地噴出,帶著無限的華彩,羽族的皇者正在飛翔。
“原來他們是認識的麼?”羽化忽然想起昨日刑萬里在小酒館裡遙望神木的神情,心中瞭然了五分,“還是別看了,老情人約會哩。”說完話發現身邊沒了動靜,轉頭一看,默羽已經自顧自地走開了。
“嘿嘿,害羞了吧?”羽化耍賴似的跟了過去,還是不住地嘀咕,“肯定是害羞了,好吧,我就當你害羞了。”
默羽低頭紅了臉,使勁走使勁走。
刑萬里仰望那半空懸停的羽皇,笑容慢慢浮現,旋即搖了搖頭。
路然珏冷冷看著下面的男人,也搖了搖頭,雙翅一震,翩翩飛向城外去。
刑萬里低聲自嘲了一句,“還是這麼任性的呢。”抖抖身上塵土,邁步悠然而去。到了城外,一處月光明亮的所在,枝條纏繞出小閣,路然珏背身而立,挺拔而健美的軀體猶如青青翠竹。刑萬里嘆一聲,也不上去,就那麼走到溪邊,眼神過處,溪水中晃動了路然珏的身影,卻是不甚明晰的。
“你一走經年,卻為什麼還要回來?”路然珏彈一縷指風,亙白的小風刃從刑萬里頸邊過去,將溪水濺起。
刑萬里苦笑,“遊子歷他鄉,回來也不許麼?”
“你是個叛逆之人,難道不知鶴雪營都要殺你?”
“十年了,十年前沒有了我的名字,十年後新一代鶴雪成長,也不會有我的名字,還殺我做什麼?我已經是個廢人了。”
“廢人?鶴雪營中唯一的秘道家,縱然沒有了羽翼,誰又敢忽視你?”
“阿珏。。。。。。我需要的從來都不是殺人的伎倆,我離開,是不想看你殺那麼多的人。我以為我的離開能讓你醒悟一些,可是這十年來,我聽到的全是你威震九州的訊息,你還是一點沒變。”
“我和你說過,我在這個位置,就絕不能放下肩頭的擔子!既然你不願幫我,我也不能看著你再離開,就把你關進大牢好了。”路然珏張開五指,指尖躥起五道小小的龍捲,迅速遊走到刑萬里的身邊。
刑萬里搖頭笑道:“任性了這麼多年都沒變,我都不知道你長大了沒有。我們都不是孩子了,阿珏。”他同樣張開了五指,指尖的五道龍捲繞身遊走,將那五道龍捲逼在外圍。從遠處看去,他的身邊一條條白龍銜尾而動,極是漂亮。
路然珏知道自己的秘術沒有他高明,奈何一口悶氣在胸中憋了十年,實是不吐不快,雙臂振起,兩片流雲水袖暴長十丈,輕易地裹住了刑萬里的身軀。得手之後她卻沒有一點喜悅之情,反而越發皺了眉頭,“你為什麼不還手?”
“我現在是天然居的遊歷者,怎麼好隨便和人打鬥?”刑萬里轉身仰望了她,臉上盡是苦澀,“你強留我在你身邊又如何?我的心本來就不曾離開過。”
路然珏嬌軀震顫,秘術發動後水袖將刑萬里纏得更緊,卻還是清淚雙流,只是她強硬慣了,死也不肯發出哭聲。
“明天夜裡就是七夕節了。。。。。。每年的七夕節我都一個人走在異族的國土上,每一次我都在想,你要是變了我就帶你遠走高飛,可是我也知道你必定是不肯的,你肩上的膽子那麼重。”
聽了這般柔軟的話,路然珏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