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來的四名衛士齊聲喝罵,青樓之內不好動刀動槍,是以他們雖然佩刀而來,仍舊只是伸手去抓羽化。
今時今日的羽化名副其實是個軟柿子,被兩人隨便一扔就滾出老遠去。眾人哈哈大笑,狀極得意。山羊奧迪跑到羽化身前,衝著那幫人刨蹄子,一副要打架的格局,更是讓這些人止不住地狂笑。
房門開啟,西門廣大正好從屋裡走出,正看見羽化摔在一邊,他的為人是非常軟弱的,此刻居然吼了一聲:“你們幹什麼?”說著話跑向羽化。
武大人微微撇嘴,“我道是誰,原來是西門,可有陣子沒見了,怎麼?今天有錢來看阿蓮了?”
西門廣大一邊攙扶羽化,一邊說道:“公植你也是將軍的身份,怎麼好如此對待一個百姓?還記得老師當日的教誨麼?‘不可恃強凌弱’!”
武大人翻個白眼,“西門果然是老師的好學生,難怪老師這麼喜歡你,可是西門,這個世道不就是如此麼?你們家當初也是富貴商戶,不知盤剝了多少百姓的血汗啊,現在還來裝清高是不是晚了點?”
“公植。。。。。。”西門廣大悶悶地吐出氣,“算了,我走了。”
“且慢。”武大人突然出言阻止了他,“既然碰上了,那麼就往事重提吧,你還是不肯交出來嗎?”
西門廣大身軀一震,當即停步,卻是沒有說話。
“我的外號叫做‘神箭將軍’,始終沒有看上眼的指環,只要你交給我,看在一場同學的份上,我給你一千銀銖,夠你下半輩子吃喝不愁了。”
西門廣大緩緩說道:“公植,千百年來,曾經的風雲已經和我無關,我不想繼承什麼,也無力繼承什麼,但那個指環是我家代代相傳之物,絕然不會給別人的。”
“還是這麼死腦筋啊,西門,要是改了主意就來找我吧。”武大人哈哈大笑,進門而去。
西門廣大呆立在原地,聽見那沒關門的屋子裡傳出的調笑聲,一聲聲扎得心裡發疼,疼得要滴血。他知道武公植並不是特別喜歡金蓮,武公植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讓他多受一些屈辱而已。他搖了搖頭,和羽化走出怡紅院。
走出一會兒,怡紅院的聲音漸漸聽不見了,而夜風的聲音漸漸變大了,寒冷的風攪動了細雪,在半空裡跳著的舞蹈都那麼嘲諷人。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西門廣大慢慢停步,仰望夜空飛雪,眸子裡的亮光慢慢消弱了。
羽化嘿嘿低笑,“這是說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麼?你和那個武大人是故交?”
“嗯,曾經在老師門下學習,只不過他本就是將門之後,總也不是認真聽從老師的教誨。那時我們還是最相好的夥伴,可現在他越來越高了,我越來越低了,再也不會有當年的情誼。”
“那金蓮呢?可還是當初的青梅竹馬?”
西門廣大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她當然沒有變,我知道的,她還在惦記我,只是我賺不到足夠的錢,沒法為她贖身,她才不得不去接她不喜歡的客人。”
羽化發出一聲嗤笑,“我倒是沒看出來她有那麼喜歡你啊,這個地方的女人,有幾個心是乾淨的?”
西門廣大怒道:“你說什麼?金蓮不是那樣的人!”
羽化牽了山羊悠悠緩行,“那不過是你的幻覺罷了,或者說是她表演得很好。你沒有看見那個丫鬟麼?那種勢利模樣難道不是主人慣出來的?如果金蓮心裡有你,怎麼會由得一個丫鬟用那種表情對你?”
西門廣大愣在了原地,腦子從未如此亂過,一如飛雪。
就在他們二人在寒冷的街上亂逛的時候,青女蓮的房間裡春意濃濃。青女蓮任由武公植把玩她的纖纖玉手,臉上漾起的是迷醉的神情,可心裡多少還在翻騰。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多少少女期待的浪漫情事,她還記得西門廣大和她訂婚之時喝得酩酊大醉,那是西門廣大第一次醉酒,醉臉上滿滿的都是幸福,而她喜歡看那種幸福模樣。
可是一切終歸是改變了,世道就是這麼多變。她不是沒心的女人,為了救治父母她自願賣身,雖然父母依舊因病亡故,但她的孝名因此傳遍了霍北城,在掛牌賣出第一夜的時候,有富商出價一千銀銖買了去。那是驚恐萬分的第一夜,她用對西門廣大的思念來對抗驚恐,期盼著西門廣大來救他,可那又是多麼不可能的事。
她從沒怪過西門廣大,卻漸漸變化了心境。看過了那麼多人的悲涼境遇,富家小姐出身的她從來沒吃過一點苦,要想去過底層百姓的日子是多麼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