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半個時辰之後,已近半夜,草原上群星黯淡,唯獨那彤雲聖山之上,七顆北辰的鐵青色光芒愈發燦爛。鐵棘部三千鐵騎整裝待發,集結在土城之外,風從遠方疾奔過來,穿過鋼鐵的軍陣發出嗚嗚的怪聲,無數的火把在風裡閃爍光芒,如同跳動的野獸之眸。
阿圖爾滿意地看著部下,振臂大呼:“今夜我們就要追擊有熊部的殘兵,兒郎們給我打起精神來,凱旋的那一刻,某家自有封賞!”
鐵棘部戰士們高舉武器放聲大吼,聲浪衝上雲霄,壓過了夜風,充滿了驕狂的意味。痛打落水狗的事情,當然是很痛快的。
可是一聲雷吼平空炸響,竟是一舉蓋過千人的呼聲。
“思無邪在此!阿圖爾將軍可在陣中?”
眾人驚異,卻見遠方黑暗中闖出一匹白馬,那馬速端的驚人,在此人聲音落下的那一刻,已經闖入了一箭之地。
雷吼之後便是戰馬嘶鳴,那白色駿馬鬃毛飛揚如旗,嘶鳴之聲便如獅子咆哮,隔著一箭之地也讓鐵棘部的三千戰馬惶恐不已,若是距離更近,怕是要驚了。
阿圖爾心中暗驚,傳說中的獅吼馬在彤雲大山出現的訊息早已傳遍草原,想不到現在親眼見到,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那個被前任草原霸主奉為上賓的思無邪會親自跑來。
“原來是斬下狼王首級的思無邪英雄!多日不見,請過來說話!”
阿圖爾實是有苦自知,思無邪的名聲在蠻舞原上無人不知,那一夜獨闖狼陣斬下狼王首級更是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可是這麼一個人為什麼會今夜出現?難道是為熊昌報仇來的?
思無邪緩轡行來,在阿圖爾面前停步,用蠻族的禮節和阿圖爾打了招呼,“阿圖爾將軍深夜發兵,可是要去追擊有熊部?”
阿圖爾笑了一笑,“思無邪英雄,你到底是東陸人,我們北陸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
思無邪搖頭道:“草原的事情本不該我來插手,可是當日熊昌大君待我不薄,我不忍看到他的幼子還被人追殺。現今熊羆年幼,要回有熊部發源之地,就請將軍不要為難他一個孩子,畢竟有熊部已經山窮水盡。”
“思無邪英雄仁厚,但我草原的鐵則就是弱肉強食,放任那麼一支精銳部隊回老家,十年之後必是我族大敵。某家受鐵顏朵大君恩德多年,如今正是報答之時,思無邪英雄請讓開,留得情面在,日後仍是我族的好朋友。”
“既然如此,思無邪也不多話,就此向將軍保證,有思無邪在一日,必然不會坐視熊羆被人欺負。將軍若要堅持發兵,便是我的敵人。”
思無邪抬頭看了看阿圖爾身後的戰旗,“今夜風大,于軍不利!”說完之後揚手一甩,眾人就見到一條火焰長鞭橫過丈許空間,那戰旗忽然斷作兩截,摔落塵埃。思無邪哈哈一陣大笑,轉身飛馬而去。
鐵棘部將士哪還顧得上這人的豪邁,只氣得哇哇怪叫不已,如此眼中無人一般將戰旗斬斷,已經讓他們面子丟盡。
阿圖爾見慣陣勢,知道此刻追擊思無邪也是無用,當即傳下將令收整兵馬。半刻之後,三千鐵騎終於出發。
就在他們出兵的時候,思無邪一路快馬跑出二十里,在一處小山頭上勒馬停住。掉轉馬頭看著遠方黑沉沉的地平線,這偌大一條漢子也嘆息出聲,“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如此呢?”
“東陸主懷柔,北陸主霸道,地域不同,風俗不同,戰爭手段也是不同。你想這麼多做什麼?他們到底來不來?不來我今晚就白熬夜了。”
子歸從後面冒了出來,同樣騎著一匹雪白的獅吼馬。離他不到五尺的地方,兩名羽族少女靜靜站著,卻是誰也沒看誰一眼,一個淡綠衣衫,一個黑犀皮甲,一個淡然恬靜,一個婉約柔美,不一樣的風情,卻是一般的迷了人眼。
“會來的,我斬斷了他們的戰旗,就算他們不來找我,還是要去找有熊部的晦氣的。”
“是要來了,我已經聽見了馬蹄聲。“子歸輕笑一聲,回頭朝著兩名少女說:”好啦,你們兩個可別打起來啊,一會兒我把他們引過來,你們就動手。“
子歸催馬衝下山頭之時,兩名少女一聲不吭。可是思無邪忽然聽見了怪異的聲響,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便如利劍離鞘般清冽,轉頭看去,卻是一片藍光晃了眼睛。這兩個羽族少女,同一時間雙腳微微升離地面,背後藍光大漲,光芒之中羽翼成形,轉眼之間風聲大作,逼得思無邪頭髮張揚,他一抬頭,兩個少女已經飛上高空。
半空裡黑白四翼招展,思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