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火氣只好憋了回去。
那騎兵之中一個白衣文士急忙跳下戰馬,可憐那件價值不菲的白衣了,現在昏黃一片好似幾月沒洗。他抖了半天衣服,這才上前答話,“小人風平湖,乃是厭火城城主羽千翎幕僚,特來拜見蠻族大君。”
羽化細細看去,這的確是個人物,雙目有神,長鬚飄擺,是個好氣度,看那身骨輕盈,該是羽族人,聽這說話的語氣也是溫和,倒教羽化不好說什麼惡話了。他擺了擺手,“不用多禮了,你們是來迎接我們的?”
“正是正是,不知大君何在?小人好去拜見。”風平湖小心地賠笑。
羽化看了他一會兒,轉頭就走。
風平湖微微錯愕,這男子貌不驚人,卻是一副慵懶氣度,好像自己並不值得他多說一句話似的,登時生出了矮人家一頭的頹喪感。然後他就更覺得矮了,因為思無邪和星辰笑站到了他的面前。風平湖一陣緊張,這兩個夸父一樣的人給他的壓迫感實在驚人,而夸父這種生物對於羽人來說,簡直就是野蠻的代名詞。好在思無邪和星辰笑也只是好奇地看了看他,並沒有說什麼,相攜而去。風平湖暗暗鬆了口氣,又去看旁邊的兩人,卻見到一個漂亮至極的男子正對他笑,那一笑簡直是風過平湖,漣漪層層,自是一派天高雲淡的氣度,這男子身邊站了一個女子,一眼看去就是羽族,卻也是清雅高潔如白鶴一般。風平湖心裡微微吃驚,卻見這兩人也是一起走開了。
單留下個嬌小的蠻族女子。
零卿是從來不在乎別人比她高的,她皺著眉頭端詳風平湖,問道:“好大的架子!羽千翎怎麼不來?不把我蠻族放在眼裡麼?”
風平湖微微一驚,零卿個子嬌小,卻是一團殺氣滿溢,眼角眉梢透著凜冽,隨便一眼也讓他身上發寒。他急忙垂手施禮,“大君息怒。我家城主正在城內親自安排酒席,不得分身,特命小人來接駕。”
零卿擺擺手,“我不是大君,大君在車裡呢。”
風平湖一個錯愕,繼而把頭垂得更低。零卿自是看不到他臉上不住變幻著表情,可風平湖實有心吐血,真想找個人來罵上一頓。好不容易壓下心頭火,他抬起頭來,只見不遠處三百蠻族騎兵排出雁翅,一輛小車立在陣中。只是略微掃了幾眼,風平湖的臉上就閃過了一絲鄙夷。原本還以為瀚州的大君是怎樣的威風,卻不過是普通的一架馬車而已,真是寒酸到了極點,就算是從厭火城裡隨便找一家有錢人,也比這樣的車駕好得太多了。
只是他臉上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讚歎道:“久聞大君謙和親民,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小人佩服得緊了。”
可零卿哪會看不出他的鄙夷,心裡暗罵一句匹夫,眉毛立時就豎了起來。
風平湖卻也是機靈的人,繞開零卿就走向那小車。他步伐穩重,又是自重使者的身份,便走得更慢。這也怪不得他,羽族的禮儀講究氣度,有點身份的人都不會快步行走,這樣才更顯身份。
走到小車旁邊看到一個女子款款站著,這女子衣衫平常,遠不如東陸或者寧州名門貴族的那般好,只是色彩絢麗了一些,髮飾多了幾個,衣衫的用料倒還算可以,用的是東陸的銀紅紗,但整體感覺依然樸素得很。
風平湖幾乎想也沒想就自動忽略過去,像他這樣有點身份的人,是不該和侍女說話的。只見他正冠抖衣,朝著小車深深一躬,朗聲道:“小人風平湖,乃是厭火城城主羽千翎幕僚,特來拜見蠻族大君。”
這話剛剛說完,耳邊就聽到許多蠻族人的笑聲。風平湖一陣迷糊,細細琢磨了一下,自己的禮儀已經很到位了,哪裡有讓人笑話的地方?卻在這時,身邊那女子忽然說:“風先生不必多禮,我就是信霞。”
風平湖就覺得腦中雷鳴陣陣,恍若大夢了一場,剎那間遍體冷汗溼透內衣。他猛地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哆哆嗦嗦伸了手去指著女子,嘴唇抖顫竟是說不出話來,誰能想到蠻族地位最高的人會穿著這般樸素的衣服?
其實這和蠻族的習俗有關,如果不是大族,一般的婦女是沒有什麼專門的盛裝的,即便信霞如今貴為蠻族的大君,但她的性格決定了她的行為,她不喜歡那些浮誇的修飾,今天這身裝扮已經她容忍的極限了。
信霞是不介意,可是蠻族士兵有火氣了,自己的大君被人這麼指著,傳回瀚州便是恥辱,當即便有人拔出刀來。不等這些血氣方剛的漢子有所動作,羽化從旁搶來,伸指一彈風平湖的手,頓時疼得風平湖眼淚快要湧出。
“就憑你也敢指著我姐姐?就是你們羽皇親自過來也得給我客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