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離開夜摩部,卻因為這兩個字留了下來,她想著留在夜摩部,就可以等到那個人的再次出現。
夜摩部的人都知道新任汗王救了一個奇女子,其實不如說是怪女子,這個自稱“羽化”的姑娘每日裡似乎都是痴痴呆呆的,還喜歡坐到帳篷頂上吹風,主要還是這姑娘並不是絕頂的漂亮,看那體態也像是蠻族的世仇——羽人,人們想不通為什麼摩薩德汗王會一直對她著迷。
只有蘇爾提知道這個姑娘是恬靜得讓人憂傷、讓人疼惜的,作為這個側閼氏的侍女,她很多次都看到了那從臉上不時閃過的悲苦,甚至有幾次還在深夜聽到了飲泣。小侍女想著這個姑娘應該有一段很痛苦的經歷吧。
由於沒有進行大婚儀式,蘇爾提只能稱呼她為“羽化姑娘”,而不能稱呼“側閼氏”,儘管摩薩德已經在準備結婚的典禮了。可是蘇爾提覺得摩薩德是配不上這個姑娘的,即便和她站在一起,這個姑娘也像是隨時要飛走的。
“羽化姑娘,下來吧,該吃飯啦。”
羽化姑娘沒有反應。蘇爾提忍不住又皺眉,從地上拾起一截枯枝,拋了上去,這是她喚醒羽化姑娘常用的伎倆。
枯枝落到了身上,羽化姑娘才偏了頭來看,微微笑了一笑。蘇爾提立刻睜大了眼睛,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個姑娘在笑,笑得輕鬆,像是找到了什麼期盼的東西。一道白練揚了起來,輕輕捲了小侍女的腰肢,在她的驚叫聲中,把她拉上了帳篷頂。
蘇爾提有些惴惴地看著她把腰帶重新纏好,小心地問:“姑娘是要在這裡吃麼?“
羽化姑娘又託了腦袋看天,悠悠地說:“蘇爾提,我快要離開這裡了。“
蘇爾提吃驚不小,“可是汗王不是要迎娶姑娘嗎?這幾天在著手準備婚禮了。”
“他不會有時間準備的了,過幾日就是你們蠻族祭祖的日子,他還要去彤雲大山的,而我。。。。。。我覺得。。。。。。我找尋的人、失去的記憶,快要來了。”
蘇爾提愣愣地坐在旁邊,忽然就很想哭,然後真的抹了眼淚。
羽化姑娘奇怪地看了看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哭。
“蘇爾提是奴隸。。。。。。誰都可以欺負的。。。。。。可是姑娘從來沒有欺負過我。。。。。。”小侍女低聲呢喃著,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隨時可以被人拋來拋去,然後等到芳華過去,隨便嫁個男人當牛做馬一輩子。在侍候了羽化姑娘之後,她本以為自己有了一個靠山,至少不用被人當做牛馬。
“離開這裡麼。。。。。。”
羽化姑娘兀自低吟著,眼神飄得很遠,似乎在看到了天空的盡頭,那盡頭一片虛無,她的眼神變得空靈了。
蘇爾提不知道她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她,可是小侍女忽然衝口而出了一句自己也想象不到的勇敢的話,“我想離開!”
羽化姑娘微微勾了嘴角,仍是看了天空,“那麼你願意跟她走麼?”
蘇爾提愕然抬首,高天之上隱約有一對飄忽的羽翼,卻是看不分明的,和那細雪融合在了一處。
“羽人啊。。。。。。”
羽化姑娘舒展右臂,搭在了小侍女的左肩上,“你認真的麼?”
蘇爾提看著她平靜無波的臉兒,心裡忽然便有了強烈的勇氣,淚水再度灑落,“我想離開這裡!”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勇敢過。
羽化姑娘站了起來,仰天微笑,“我很討厭你。”
天空裡傳來細細的聲音,“我也很討厭你。”
“不過你還是能幫我一個忙的,把這個女孩帶走吧。”
“為什麼我要幫你?”
蘇爾提聽著羽化姑娘和另外一個姑娘的對話,可面前的影像分明是這個姑娘在對著空氣說話,這樣的感覺讓小侍女一陣發寒,當她看到羽化姑娘張弓搭箭的動作,便覺得更寒了。
“我現在並不想和你對陣。“天空裡的聲音帶著譏誚。
羽化姑娘沒有回應那人的嘲諷,仍舊靜靜地張弓,彷彿可以一直用這樣的姿勢站到天荒地老。
午飯的時間一會兒就過了,許多夜摩部的族人都出了自家帳篷,他們無一例外地看到了在汗王的大帳頂上,一個淡雅如蘭的少女凌風而立,那張弓的姿勢完美無瑕,如同河絡族技藝最精湛的鑄造師耗費了百年時間精心雕刻的武神塑像。
那麼一個少女,如何能有那麼無法挑剔的風姿?
摩薩德就站在人群的前面,和他的戰士們、族人們一齊仰望那快要變成神話的身影,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