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個人站在風裡,少女也像是站在了自己的宮殿裡,旁邊似乎有人簇擁著,那是一種常年生活在宮廷裡的氣息,尊貴而高潔。而這樣的氣息,子歸從來都是討厭的,從小白的身上,從天啟城皇宮裡,他已經感受過很多次了,每一次他都覺得冰冷,毫無生氣,他知道這樣的氣息是杏仁無法容忍的,所以杏仁才會拒絕回到出生之地。
“你煩不煩的?我說了很討厭你。”子歸沒有走過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動手打架。
少女卻走了過來。
“咔”的一響,在兩人的中間平空裂了一道縫隙,將少女的前進之路割斷了。
子歸將厚土魂器收回懷中,“我以前也許認識你,可現在我不認識你,就當你發善心,別跟著我了。”
少女悽然的表情委實讓子歸有點不忍心,他從來都見不得女孩在自己面前悲傷,但眼下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暫時不想橫生枝節。
“因為我要殺暗羽你就討厭我?”
子歸漠然偏過頭去,不看她的眼睛,“我不知道你說什麼,討厭就是討厭,沒有理由。”
“你騙不了人的,你只是裝成失憶了。”
“隨便你怎麼想。”
忽然就沒有了對話,四下裡風聲呼呼,一直捲到遙遠的地方去了。喧囂了一個白天的草原,終於重回了夜的懷抱,子歸覺得北陸的冬夜真是夠冷的,比他們兩人的冷戰還要冷,他很想轉身回帳篷,繼續喝他的熱羊奶。
“你寧肯討厭我,也不肯承認認識我?”少女摘下了弓,搭上了箭,“如果我現在殺你,你會不會承認?”
子歸覺得頭大了,除了信霞之外,他認識的每一個女人似乎都是怪異的,而且似乎都喜歡說不上幾句話就拔刀相向。。。。。。
“好吧,我承認我承認,我認識你了,你可以走了吧?”子歸知道自己還是最擅長耍無賴的。
果然那少女垂下了弓,“你到底是不肯原諒我的吧。。。。。。我真希望你還是天啟城裡那個溫柔的魔王。”
“帳篷小,就不招待你了。“
子歸實在不忍看到女孩的悽然模樣,咬著牙回了帳篷。特魯勒眨著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零卿似乎是睡著了。
“沒你事,睡覺去。“
特魯勒疑惑地倒了下去,卻是沒有閉眼,看著他陰沉了表情坐在火堆邊發呆。
靜默的氣氛被一句話打破了。
“那個女孩還沒走。“
“她喜歡站崗就讓她站。“
子歸看了零卿一眼,忽然就生起氣來,氣呼呼把毛毯裹在身上,繼續發呆。
“她很可憐。“
“我比她還可憐!“子歸沒好氣地頂了一句,”零卿你要是不想睡也去站崗好了,沒見我在為無方部的未來思考嗎?別吵我。“
“你也夠暴躁的。“零卿嗤笑了一聲。
零卿醒來的時候發現子歸的眼圈是黑的,分明是熬了夜沒怎麼睡的。子歸煩躁地扭過頭去,他看見零卿奚落的笑容了。
零卿一腳把特魯勒踹醒了,“快起來,準備出發了。”說完她就出了帳篷,然而當她站到帳篷外的時候,她立刻就愣住了。
今天的天氣沒有昨天那麼好,陰沉沉的天空下,嬌嫩的花朵看上去有些頹廢了,零卿覺得那個少女就是嬌嫩的花朵,她站在那裡,動也不動,像是沒有生機的冰花雕像,讓人看著心疼。
零卿是心疼了,她走了過去,“你真的在這裡站了一晚上?就為了子歸?可是子歸不認識你,他甚至還很討厭你。”
少女睜開了眼睛,看著這個蠻族的女子,輕輕地搖了頭。
“為什麼你這麼堅持?給我一個理由,也許我能幫你做點什麼。”
少女想了很久,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傻了,“他給過我兩個饅頭。。。。。。他是第一個給我溫暖的男人。。。。。。”
零卿說不出話來,卻大笑了起來,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特魯勒聽見了她的笑聲,急忙從帳篷裡鑽出來,兩把狼鋒刀已經握在手中,可是他沒有發現什麼特殊情況,只是看見零卿發瘋似的在笑,然後他看到了一個美麗卻頹喪的少女,他不知道少女是什麼時候來的。
“子歸,就讓她跟著吧,我覺得這個姑娘很有趣啊。”
子歸坐在帳篷裡發愁,沒有理會零卿的笑,他想不通為什麼這個敵人要跟著他,而他看見這個少女就會想起天拓大江上的戰鬥,如果不是她,他和默羽都不會失憶。附著在獅吼馬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