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們來幹什麼,我絕不許你動手。”
月夜淡淡一笑,“我現在還不是那相思月的對手,是麼?”
“機會有的是。”清水顏探手捏住了她的肩頭,“我現在舊傷未愈,也不宜動手,且讓他們逍遙一時好了。何況,我們還得去見一個人,他總算是肯來找我了。”
“那你陪我去看霜紅。”
清水顏微微愕然,對面眸子裡漾開了霧,像是能勾了他的魂魄去,失笑道:“還是這般的倔強。好吧,去便去了,不過已是冬日,可能沒有秋天的景緻了,到時候可別惱我。”
月夜撇了撇嘴,轉身行去。
不止倔強,還是這樣的淘氣了,清水顏暗暗笑著。
南淮是個很奇怪的城市,它是東陸僅次於都城天啟的第二大城,可是千百年的亂世爭戰,它卻始終如同被遺忘的城市,一直遊離在戰爭之外,但它又是最不能被遺忘的城市,因為它是整個東陸的經濟最中心,即便是最有錢的商人,可不見得能在這裡置上一所宅院,在南淮,只有錢是不夠的,必須有勢!正是因為這裡聚集了東陸最有權勢的商賈,才保了這座城市永遠獨立於戰火硝煙。
但南淮不止有經濟,它還有花。
正午將至,豔陽高掛,暖洋洋的氣息在整個南淮裡飄蕩。建河慢慢在城裡流過,將南淮分作了兩個部分,外地人總以為建河就是建水,可建河是源自越遼山,沿河而上就是西江,再往西就是出海口了,隔著滁潦海就是雷州境地。
羽化其實就是鄉下孩子,初次涉足這個東陸乃至九州最繁華的城市,一雙眼睛早已不夠使用。且不說此地雲集了各個種族的生靈,也不論此地稀奇古怪的各式商鋪,光是一座又一座的拱橋亦足夠讓他眼花,長了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看到一座城裡到處都是拱橋。各式各樣的橋樑無一雷同,或是精緻或是粗獷,或是清淡如玉或是絢麗似霞,橋下來來往往,是在建河之上穿梭不止的載滿了貨物的烏蓬小舟。
他像鬼魂似的到處晃盪,每每看到喜悅處就要扯了相思月來看,把個相思月煩得不行。而每次相思月到任何一處駐足時,又惹來無數熱辣似火的眼神,上至七十下至十七的老少男子無一不想硬將此女搶走。直至後來,相思月被逼得帶上了一個青竹連紗斗笠,垂了面紗擋了面容,這才走路順暢,免去交通堵塞之苦。
終於,羽化累了,隨便在橫貫南淮的建河堤岸上坐了下來,眼睛卻仍在對面的紫梁大街上游弋,那條街正是南淮商賈雲集之地,繁華之中的繁華。也許是那些繁華看得倦了,他的目光最終落到了對岸綿延不絕的花卉之上。來回逡巡了目光良久,那一片花路竟似無始無終,沿了河岸一路鋪開,千千萬萬花朵紅如火焰,盛極燃燒,烈烈地映紅了人們的臉龐,隱約又刺痛了眼睛。
“哇哦,百里霜紅啊!”少年一邊指了對岸一邊回頭興奮地大叫。
相思月靜立在他身後,也被那晃目而紅的花路吸引,半截面紗之下的櫻唇逸出微笑。只半張臉兒,一抹笑容,也讓少年看得發痴。
“這叫秋玫瑰,是菊花的一種,只是比尋常菊花耐寒些,最美麗的時候是深秋掛霜之時。在第一次掛霜時,所有的花像是約好一般盡數開放,一夜盡赤。”
“該早點來的。”羽化洩氣地說著,腦海裡浮出深秋霜降之夜那無邊的絕色,魂為之蕩。
相思月伸手撫上他的頭,隨意弄亂了他的頭髮,“別忘了我們是來找‘海姬藍’的,歇夠了就該走啦。你這髮帶到底怎麼來的?一個男孩子怎麼用女孩子的東西呢?”
羽化使勁晃著腦袋,得意地笑著,“怎麼了怎麼了?我的女朋友送的,不許麼?”
“女朋友?書岑還是默羽?默羽是個斯文姑娘,沒這麼孟浪,想來是書岑那丫頭了,她倒是一直肆無忌憚的。”
“嘿嘿。”羽化驕傲地抬起下巴,“都不是!”
滿以為這個魅靈女子會繼續追問下去,可是忽然發現身後聲息全無,淡淡的女子香氣裡漸漸浮動了絲絲的冰冷。羽化驚異回頭,卻見相思月沉寂如鐵,凝身不動。
“哎?”羽化張口之時,相思月的手已然按住他的肩頭,暗暗使勁捏了他一下。難道有了變故?羽化微微皺眉,目光轉回落到對岸。
對岸紫梁大街上人如過江之鯽,卻有兩人如江中岩石一般停步岸邊,正端然看向他們。
怒火當即燃燒,羽化翻身站起,狠狠注視對面兩人,嘴角處迸出兩個名字,“清水顏!月夜!”
白衣清水顏,錦繡月夜兒,一男一女並肩